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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能說通楚太后親自下了毒,為何又要特派人去查看情況,只因她並不知道蕭繁何時發病,更不知這發病狀況究竟如何,才要進明承宮打探一番。

  「蘇忻醫術不精,大人最好還是和宮中親信太醫核實一番。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不論如何,沈某人先在此謝過蘇先生。」

  小心翼翼將男人畫好的圖紙捲起收好,沈沐不由得再次多看了眼蘇忻兩人,面前的男人脆弱的甚至可以稱作「不堪一擊」,但自從第一面起,他便不信外界所言,蘇忻僅僅只是秦旌養在宮中的金/絲/雀。

  但這次他費盡心力前來,竟是為了蕭繁的事而並非求得一個庇護,倒是讓沈沐真真實實的訝異一回。

  這次換成沈沐主動問道,「蘇先生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知沈某能否報答一二?」

  暖黃的燭光下,蘇忻笑的溫柔而淒涼,「蘇忻罪孽深重自知時日不多,如若可以,在蘇忻死後,沈大人可否將我與我娘親的墓建在一處?」

  第52章

  蘇忻話音剛落,屋內便陷入長久的沉寂;沈沐看著男人清瘦的臉,一時啞口無言,良久後才聽見自己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其實......蘇先生不必如此決絕的,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但這話其實說了他自己都不信,蘇忻身上的求生欲實在太輕了,輕到讓人覺得他此時還活著,或許也只是迫不得已。

  蘇忻輕揉地笑了笑,看了看窗外夜色,「沈先生不必傷神,對蘇忻來說,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漫長的活著。」

  漆黑的眸在沈沐繫著的紅線鈴鐺上輕瞥一眼,蘇忻莞爾,「兩情相悅很難得,蘇忻很羨慕沈大人。」

  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再加上秦旌那日在茶樓說的一番話,沈沐忍不住開口道,「秦旌他......」

  「我娘是大齊的人,隨著父親背井離鄉奮鬥半生,好不容易該過上好日子了,卻因我難產而死,蘇忻一生有愧。」

  語氣平靜,蘇忻虛弱地輕咳兩聲,十分感激地看了眼沈沐,「萍水相逢本不該多做打擾,但蘇忻還是請沈先生能在蘇某死後,將我與母親葬在一處。」

  「不奢求別的,只請大人您在京郊的祁奉山頂,替我與母親立個碑就好。」

  男人從袖中摸出一塊帕子和一把短刀,放在茶台上,「勞煩您將這兩樣放在碑前。」

  這銀刀沈沐認得,是那日蘇忻刺向秦旌的短刀。

  話畢蘇忻起身朝沈沐深深一鞠躬,神情鄭重的,仿佛是是在做人世間最後的交代。

  沈沐垂眸看了眼茶台上靜靜躺這的兩個物件,知道蘇忻心意已決,多勸也是無用,只能心情沉重的點點頭,良久後低聲一句「多謝」。

  夜色深重萬物一派寂靜,只有蟲鳴偶爾傳來一陣蟲鳴聲,晚間冷風陣陣落在蘇忻臉上,讓蘇忻本就慘白的臉更添一份病氣。

  寒涼空氣經過肺部,每次喘息都是一陣撕裂的痛,離開王府的蘇忻低低咳了兩聲,抬眸仰望星空璀璨,眼底浮現出笑意,以及一層淡淡不舍。

  他本就是該死之人,這段時日都是他偷得來的,也該知足了。

  攝政王府坐落在長巷盡頭,按規矩平民百姓是不得經過的,蘇忻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慢慢走著,腦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現著過往記憶。

  他想起年少無知時,自己從河邊救起一名滿是傷痕的青年,長相英俊身形高大,可惜是個丟了記憶的痴傻,活脫脫一個沉默寡言的傻大個。

  不敢同家中人明說,他只能默默將人藏在自己屋裡,為了救活青年,他用盡渾身解數,冒著被打的風險去父親那裡偷拿草藥。

  後來青年病好了,蘇忻仗著自己二公子的身份,隨意給青年安排了個苦力活,讓他如何也能討個生活,結果不久後卻意外撞見青年叫人逼在角落裡欺負,又是一身的傷。

  他當時氣急了,幾拳將這些粗鄙之惡人打倒,然後不顧眾人反對,將這個來路不明的青年強行留在身邊,為此還言語衝撞了他大哥,挨了父親一頓毒打,近半個月沒下床。

  不過好歹也是將人留下來了。

  日子過的平靜,只是他天生羸弱的大哥身子每況愈下,父親請來部落最有權威的巫師,商討了足足一天一夜;而不被允許探訪大哥的他,只能和青年在門前等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天明,父親總算從屋裡出來,用幾乎稱得上溫柔的語氣對他說,「我有事找你。」

  母親因他難產而死,記憶里父親向來對蘇忻不冷不淡,這是他第一次見父親對他展露笑顏,激動不已便一口應了下來,甚至連父親口中的「儀式」是什麼、他需要付出什麼,都一句沒問。

  不管如何,救的人都是他大哥。

  儀式舉行的前一晚,不知為何他突然有點害怕,鬼使神差想了青年房間,推門的一瞬間,卻看見有個黑衣人背對著他,手持長劍,朝著青年直直刺去。

  蘇忻當時腦中來不及多想,見這人招式凌厲、一看便是動了殺心,下意識便丟出袖中藏著的短刀,利落甩出,正好刺在黑衣人身上。

  只聽悶哼一聲,中刀的黑衣人應聲倒地,他快步奔上前摘去黑衣人面罩,看見的卻是他本該「重病臥床」的大哥,看著他的眼底滿是詫異。

  還來不及驚呼,蘇忻後脖頸一痛,然後就是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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