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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將陸鳴川捧得很高,就連梁禧都是如此。

  那人就如同掛在天上的星星被所有人仰望,哪怕是在他還沒到登上國際比賽的年齡,光是他過往的成績也已經讓他成為媒體眼中的寵兒。

  現在陸鳴川要退役了,他卻輸掉了最後一場比賽。

  女記者眼中的期待不是假的,陸鳴川要退役的事情還沒有公之於眾,所有人都以為,未來還會有很多次機會看見這名「天才選手」活躍於場上,然而,梁禧卻知道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

  他看著女記者,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這樣的沉默讓記者也感到了微妙,她愣了一下,猶豫道:「是不是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其實照理來說,這樣的氣氛下,這種問題更像是給本國兩名隊員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以此來沖淡比賽的緊張氛圍。

  沒想到卻讓梁禧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年年?」陸鳴川捏了捏他的手指。

  梁禧轉頭看向他,目光里有很多複雜的情緒。

  「怎麼了?贏了我還不高興呢,嗯?」陸鳴川也懶得顧及鏡頭,伸手在梁禧的腦門上敲了一下,面向記者給雙方找了個台階下,「他哪好意思當著我的面說,不過,跟他這場比賽是我打過最爽快的一場,跟輸贏沒關係,就是那種碰撞。」

  陸鳴川一本正經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

  女記者順著話聊了下去,臉上的燥熱卻半天退不下去……她怎麼總覺得,這兩個好兄弟之間的氛圍就那麼微妙。

  要不是職業素養撐著她,她現在立刻就能喊一句:嗑到了!

  第九十七章 (正文完結)

  頒獎儀式於當天晚上進行,梁禧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聽見國歌響起。

  在他的頭頂上方,同時懸掛著兩面紅旗,陸鳴川站在他的身側,表情嚴肅而莊重,一改平日裡略有些痞里痞氣的站姿,筆挺得仿佛一棵楊樹。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刻,鮮花、掌聲和金牌,通通都屬於他,白熾燈在他頭頂亮起,就好像是將星光披在身上,勾畫出璀璨的光影。

  然而,他的心中仍有不安,如同打翻的顏料,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色彩就變得不再鮮明。

  梁禧知道自己做得沒錯,他盡全力和陸鳴川比賽,並且在這樣的情況下拿到冠軍,這是他應得的。

  可是,他就是沒辦法忽略陸鳴川手中那塊代表第二名的銀牌,總覺得還抱有遺憾——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兩個人打個平手,最後共同摘取桂冠。

  只可惜擊劍里並沒有平局這麼一說,交鋒、決鬥之中,只有勝負之分。

  梁禧從來不是一個擅長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心中紛亂的思緒表現在臉上,陸鳴川看在眼裡,從領獎台下來,他的眉頭就皺起,暗忖著該怎麼和梁禧說才是。

  但面對上前慶賀的隊友和教練,陸鳴川沒法拉著他去說悄悄話,匆忙應付之後,兩個人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

  泊平的夏夜,植物的葉片正在迅速蒸發水汽,晚風裹挾潮濕的青草味,一路飄進酒店的房間。

  團體賽是在後天,中間有一天的時間來給選手休息。

  梁禧回房之後,飛快竄進了浴室里,似乎並不想與陸鳴川針對今天的比賽又任何交流,那略顯刻意的背影簡直像是一隻逃竄的貓。

  陸鳴川在他身後皺起了眉頭。

  梁禧站在花灑下方,感受著溫熱的水流從頭頂淌下,若叫是平日裡,他應該會在洗澡時哼會小曲,今天卻沒了這個心情。

  老實講,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腳踩進了棉花,沒什麼真實感,不管是哪方面的:他的冠軍,或者陸鳴川即將離開賽場這個事實。

  他太習慣陸鳴川的存在,就好像是在坐一趟長途火車,一個人陪著另一個人從始發站出發,本以為兩個人會結伴到最後,聊著聊著,卻沒想到中途就有人要先走。

  往後的旅程都是一個人,即便行程沒什麼改變,梁禧該往前還是會往前,但少了身側的人就像是忽然換了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光是呼吸都覺得不對。

  關於這些複雜的思緒他講不出來,也想不明白,只能放空腦袋盯著上方的暖色燈泡。

  忽然聽見浴室的房門一響,有人進來。

  只能是陸鳴川了,梁禧一愣,以為他是要進來拿東西,卻沒想下一秒那人裸著的上半身就出現在他面前,那人腰上圍著一條浴巾,不過頗有點隨時都準備扯掉的架勢。

  鍛鍊得當的身體,緊實而誘人,作為一個彎得不能再彎的正常男性,梁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臉,目光避開得非常不自然,話也變得含糊:「你,你幹嘛?」

  「進來洗澡。」陸鳴川面色未變,大喇喇扯下浴巾掛在一邊,那樣子正派得好像兩個男生擠在一起洗澡是天經地義。

  梁禧想伸手拿東西遮一下關鍵部位,不過想來兩個人該看的都看過了,他再這麼做顯得就很假,但兩個人浴室遛鳥這場面著實有點過於粉紅,梁禧感覺自己的臉要比洗澡水還燙了:「你洗……你洗你也得等我弄完吧?」

  「等不了了。」陸鳴川長腿一跨,跟他擠進了玻璃隔間。

  這個洗澡隔間其實做得挺大的,但兩個成年男性同時站進去就一下擁擠了,梁禧比陸鳴川矮了一截,抬眼就能看見那人的喉結,他緊張得呼吸都變侷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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