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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狩陽帝那邊怎麼想,他也早解釋清楚了:這女孩身份低微,是他悉心調教,專門送去慕容澹身邊做探子的,到時候裡應外合,不怕制不住他!

  叔侄兩個斗的跟那紅眼雞似的,也不可能為這事兒專門談談。他不賠本,萬無一失的買賣,兩邊都討好,還能從中間撈一大筆錢財。

  總歸虞年年是他府里出去的,不管她怎麼不承認,外人看來,都是和他綁在一起的。若是得寵,第一個惠澤的就是他。

  虞太尉眉色稍緩,「那就按你說得辦,過幾日,收拾收拾東西,讓人送你過去,你若是得寵,日子能好過許多。」

  最後一句話,當然不是好心為虞年年著想,更多還是提醒她,好好爭寵,得寵了就能過好日子了。

  虞年年沒問自己要被送去哪兒,她去哪兒都一樣。

  ……

  後陽坡被圍了三天三夜,慕容澹在死人堆里找了三天三夜,燈換了一盞又一盞。人沒找到,自己先倒下了。

  太醫丞掰著他的下巴灌了藥進去,「身強體壯,沒什麼太大毛病,到底還是年輕。急火攻心喝兩副湯藥就好了。」

  艷麗的容貌褪了血色,就像是霜打薔薇。

  管家提著衣擺,矮胖的身子滴溜溜過來了,擦把額頭上的油汗,問,「各家送來了許多的女子,要如何安置?」

  往常他們送些珍寶,不用詢問,收下只會一聲就是,這活生生的人……

  姚生對他怒目而視,「你不會自己看著辦?」

  管家一拍腦門,「廚房和浣衣房還缺人呢……」

  「那就安排去洗衣服做飯。」姚生又瞪他一眼,「現下沒瞧著忙呢?」

  沒道理虞年年那樣漂亮人好的姑娘受苦,這些人就想著一步登天,什麼不用做就能安享富貴!

  這些女子都是各家送來的,打著記號呢,不敢輕易使壞,不然遭殃的就是她們本家。但也就做些粗活還使得,像近身侍奉的,就不敢讓她們插手了,誰知道裡面有沒有個反叛的?

  虞年年被人引著,安排在一個乾淨的小房間裡,放下懷裡的琵琶,輕輕撫了撫。

  虞令月將徐娘子留下的琵琶轉交給了她。

  今日到了才發現,虞太尉是將她送來涼州王府了——燕燕喜歡的人家裡。

  初初聽聞涼州王沒死的時候,她是高興的,燕燕為這個男人食不下咽,他沒死,真是個好消息。高興過後又難過起來,燕燕卻沒法聽見這個好消息了。

  她倒是挺想見見,能讓燕燕心心念念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模樣,三頭六臂?

  門口忽然冒出兩隻腦袋,笑吟吟地看著她,兩個人生的一模一樣,「你叫什麼?是哪家送來的?」

  不等虞年年說話,其中一個人,捧著衣裳進來,「這是府里給咱們發的衣裳,幹活時候穿的,你來得晚,我替你取了。」

  另一個轉了一圈接話,灰青交織的裙擺張揚的像是朵花兒,「不愧是王府,就連僕役衣裳的料子都這麼軟!」

  兩個人長得漂亮,結合方才那番話,便知道她們兩個是和她處境一樣的姑娘。

  一個叫白粥,一個叫白米,都是好養活的名兒。

  涼州王有些奇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收用,都放在雜役房裡做粗使,這兩個姑娘也奇怪,被送來做妾室卻變成奴婢,反而挺高興。

  兩個人像是看懂了虞年年心中所想,白粥噘噘嘴,「當妾室多不好,爭來斗去,指不定哪天就死了,當個奴婢還挺自在,有口飯吃,有安穩日子過,比在家時候好千萬倍!」

  「你也別想著當什麼寵妾了。」白米卡住自己的脖子,伸出舌頭,「聽說涼州王嚇死個人,最近還找來一堆方士巫師,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麼稀奇古怪的人,還是遠遠離著好。」

  虞年年沉鬱的臉上,忽然綻出笑來。

  這兩個姑娘也跟著笑起來,聲音像銀鈴一樣清脆,「就是嘛,你這樣好看的人,就該多笑笑,我們也能飽眼福。」

  「晚上沒有事做,叫上隔壁姐姐一起跳舞講故事。」白粥眼睛一轉,看到她帶來的琵琶,「你還會彈琵琶,那太好了!」

  虞年年手搭在琵琶上,問,「隔壁的姐姐也不想做妾室嗎?」怎麼聽起來,大家都不待見這個位置似的。

  「有安穩日子過,誰願意做那玩意?跟賣笑的似的。」白米笑嘻嘻的,「前天剛來的時候,得知被扔去廚房了,我還擔心水深火熱呢,結果這日子簡直不要太好了!

  主子少,事兒也少,沒事兒還能偷吃,閒下來找個地方睡午覺,不怕有人掐耳朵,這就足夠了。關鍵每個月還有錢!」

  姐妹兩個提起來,眼睛就放光,像是對未來充滿了期望,「我們以前以為,最好的下場就是老了,被趕出去,然後乞討過日子。」

  虞年年沒想到她們兩個對未來的期望那樣低,但又理解,誰都不是容顏不老的。比起容貌出眾,風光一時,最後悽慘收場,不如相貌普通,做個農婦或者僕人。

  白米還要嘰嘰喳喳說些什麼,白粥拉著她往外走,「人家才剛來,你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

  白米才揮揮手,「晚上記得來我們這兒玩!」她頓了頓,「對了,你還沒說你的名字!」

  「虞年年……」她唇角捲起一些笑意,「我叫虞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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