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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低眉瞥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又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狀似正經的表情。
「其實,我就是想牽你。」往前走了一段兒,濯易突然轉頭飛快的對她咕噥了句,他說完,立即岔開話題,窘迫的繼續道,「好像要開始點燃煙火了,我們找一個最佳位置。」
步伐變得輕快起來,濯易心底高興極了,這是一種新奇陌生的雀躍,好像牽著她手,就可以不聞不問任何事情,就可以這麼一直走到永遠也不厭倦……
最後他們站在一段台階之上。
濯易往下走了兩階,這樣她會比他稍微高一點點。
「你是不是不高興?」牽著她手,濯易有些忐忑的問,他能感覺得出,她似乎有心事。
搖頭,許念平視他雙眼,「只是在想一點事情。」
「不能不想?」濯易補充道,「或者先休息,等下再想。」
抿唇,許念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很難不去想,因為他此刻就站在她身邊,他在提醒她,有些事情,要好好的及早地做決定。
為什麼一開始要默認他的接近?
這扭曲的莫名的關係是繼續還是就此放棄?
沒做過這樣的習題,她有點摸不著頭緒。
「我也在想事情。」側眸遙望粼粼水面,濯易其實很難忘記剛才車內嚴彬說的話,他的臉上浮現出幾絲嚴肅和沉重。
半晌過去,他緊緊攥住她的手,重新望向她,「可我明明只是喜歡你……」
與此同時,煙火瞬息點亮,爆破聲中,世界一片璀璨,耳畔歡呼聲驚嘆聲交織成一張網。
她的眼睛裡墜入了簇簇煙火,他看到了,比真正的煙花好看。
「只是喜歡你。」濯易輕聲重複,他想的很清楚,他自己清楚就好。
他們選的位置在通風口。
難怪沒人。
陣陣風吹亂了她髮絲,濯易心尖突地冒出抑制不住的悸動。
他拉著她手,驀地傾身用另只手攬住她腰輕輕將人抱下來,笨拙的迅速解開胸前的一顆紐扣,他用大衣護住她,嚴嚴實實的將她摟在懷裡。
台階那麼窄,卻站在這裡,下面還有長長一段台階。
風中,人的重心不穩,仿佛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像是要跌落下去。
像他此刻的心情。
擁抱著她,卻面臨著隨時可能失重的前路……
他不知道未來,所以他要更用力的抱住她。
微微偏眸,眼睛越過他的大衣邊,許念看向河面上空,一朵朵形態不一的煙花綻放又消散,是很好看。
除卻一聲聲爆破,她的耳畔還環繞著他的心跳聲,頻率很快,越來越快。
往他胸膛心臟口偏移,許念右耳貼近,靜靜聽著……
晚上十點半。
江岸喧囂不息,儘管不捨得,儘管想一直和她在一起,但濯易還是艱難的提出送她回家。
許念自然沒有意見。
沒有聯繫嚴彬,他早把他忘到了九霄雲外。
車鑰匙就在手裡,拉開車門看她坐進副駕駛座,濯易親自開車。
「我開這車好像沒有單車的水平高。」就站在地上,他彎腰將上半身探入車內,雙手給她繫上安全帶,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笑,「因為太忙,沒有機會開。」
「那……」
「我開。」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濯易乾脆的道。
許念沒有堅持,她報了地址,偶爾給他指路。
大概一個小時後,車徐徐停在院外,許念低頭解安全帶,語氣藏笑,「看來的確是不怎麼樣。」
「以後會好的。」小聲嘀咕,濯易已經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他下車給她開門,卻堵在門口不動了。
挑眉望著他,許念示意他走開。
不走。
濯易單手搭在門上。
問,「我可不可以親你了再走。」
搖頭,許念眸中笑意加深了些。
兩人僵持著,須臾,妥協的挪開,濯易靠邊站讓她下車。
雙腳落在地面,許念看了眼院內別墅里亮起的燈,她朝身旁的男人道,「我進去了。」
默默點頭。
許念好笑的往前走了幾步,忽的駐足,她微微側身,對上他正看著她的目光,「你知道吻下去對方無非兩種反應,問,能問得出麼?」
說完,拾步欲走,背後卻響起一道極輕的嗓音。
「我怕有第三種。」
路燈下她的臉色有些朦朧,濯易知道,無非願意和不願意,但他不捨得去賭……
「你要是因此討厭我了怎麼辦?」他盯著地磚上她拉長的身影道。
笑了笑,許念不再多做回應,她抬腳往前走,還剩幾步,就能推開鐵柵門。
身後卻忽的拂來一陣寒風,她手猛地被一股力量拽住,被動的旋身,眼前暗影瞬息壓下來。
他的唇重重覆在她唇上,呼吸急促。
依然是淺嘗輒止的一段吻,沒有侵入和試探,只摩擦吮吸著她柔軟的唇瓣。
「你看,我並沒有對你怎樣?」兩人分開,許念望著他浸著迷醉的雙眼道。
濯易沒有說話,他頷首吻在她額頭,將她擁在懷裡。
世上一定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他是這樣認為的。
「小姐……」
院內忽然傳來一聲有些慈善的男聲,聽著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