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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和那些女明星一樣,除了資源金錢,他也憧憬著門楣?他想和她結婚?荒唐的捋了捋額發,許念搖頭,蹙眉輕笑著上三樓女裝……
一周轉眼即逝。
b市迎來了第二波冷空氣,最高氣溫只有五度左右,天氣預報顯示,未來幾日甚至將有大雪降臨。
寒風凜冽里,許念換上了厚實的外套。
這日下午兩點,她在前往知益科技參觀最新研發技術的途中,接到了周子艦的電話。
「怎麼?」兩人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聯繫,許念塞上耳機,問。
「不好意思,劇組發生了點意外。」周子艦聲音有些嚴肅,沒有任何開場白,直接切入主題,「許是冬天來了,用於拍攝的幾匹馬兒受了驚,將拍攝器材毀得一塌糊塗,西園的籬牆小院有部分損壞,你看你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看看,等確定大概情況後我們也好及時修繕。」
「許念,在聽麼……」
「嗯。」回神的從車窗外收回視線,許念摁住太陽穴,有些煩躁。
「很抱歉,是我們在這塊沒有做一個很好的保護措施,你……」頓了頓,卻沒再能說下去。
許念垂眸沉思了會兒,沒回答。
她知道是意外而已,可心底卻是有些責怪周子艦的,怪他非要用這座庭院,怪自己當初為何要鬼迷心竅的答應了他。然而事情已經發生,再多懊惱亦是多餘。
「損壞嚴重麼?」許念沉重的問。
「還好,你親自來看看,另外劇組幾名演員也不同程度受了傷。對於這件事我很抱歉。」
「等我明天過來,明天上午。」許念皺眉敲定時間。
「行。」
「掛了。」不等他回應,許念率先摁斷通話。
窗外天氣灰濛濛一片,車勻速開著,一幢幢建築和樹木皆被拋在腦後。
許念歪頭靠在窗沿,思緒像空中的灰塵,悠悠揚揚的旋轉……
以前大人還在的時候,每年暑假,他們都會帶著她和小宇在那裡度過。
鄉下郊區與嘈雜喧囂的城市有很多不同,逢七八月,爬滿庭院牆壁的藤蘿綠得發亮,黃昏時,大家坐在粗壯的梧桐樹下搖蒲扇,感覺比空調房還要涼快。
捉蜻蜓、種青菜、捏泥人、摘果子,玩兒法和城市裡也不一樣。
她和小宇都是喜歡田園生活的人。
他們從不厭倦,想著或許有一日,他們各自成家,擇一處靜謐而悠遠的好地方,也許呆著就是一生。
可那時候哪裡會去想未來的變故或者責任呢?
許念怔怔靠著窗,倏地輕輕闔上雙眼。
除卻上一次停在門口而未進入,她已經很久都沒再踏入過那座庭院,不僅僅是害怕睹物思人,也是因為那裡面裝著她的自由。
曾經以為自己會無憂無慮不聞世間銅臭味,曾經以為自己會有花鳥相伴嘗盡最美華年,可她現在呢,現在卻深陷在這個骯髒的沼澤里無法自拔……
下午三點半。
心不在焉的從即將展開合作的知益科技辦公樓出來後,許念找張伯拿了車鑰匙,臨時決定提前前往那座庭院。
將近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她只開了兩個小時,一路飛馳,並不是急迫,而是她心底像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蠢蠢欲動,急需發泄。
將車停在熟悉的院外。
許念遙控上鎖,旋即拿出庭院鑰匙,開門直入。
沿著幾列綠樹往前,循著人聲,她繞到拍攝場地,看到劇組仍在忙碌。
雖然發生了意外,拍攝卻沒有暫停,十一月底了,大家大概都希望在新年前殺青。
視線隨意的略過器材和人群。
都是她不認識的人。
忽的彎唇,弧度極淺,許念有點好笑,她認識的除了周子艦之外,好像也只有他,濯易。
但,他們都不在這裡。
折身往西。
雙手套進暖和的大衣口袋,許念找到那處有所毀壞的籬牆小院。
站在一米開外,她望著近在眼前的籬笆牆和柵欄。籬笆牆牆頂的紅磚倒了小半,枯木柵欄毀得比較嚴重,年代久遠的木樁東倒西歪,大部分從中折斷,地上都是木屑。
心疼的上前蹲下身子,許念扶起幾根完好的柵欄枯木。
這座小籬笆院兒是茶室,裡頭鞦韆上繞了藤蔓,涼亭有些破舊。
但下雨的時候,淅淅瀝瀝中,接一壺雨水直接煮茶,器皿里放上一朵新摘的洗淨的蓮花,煮好的熱水從頂澆下,霎時清香撲鼻。這時候,他們一家四口各自再卷一本偏愛的書籍,分坐在亭下屋檐下,整個雨季就這麼打發了……
「你怎麼都來了?」
身後驀地傳來一記詫異的聲音,許念回神,她蹲在地上側眸,看著逐步走近的周子艦,頷首,「想來看看,恰好今天工作不忙。」
周子艦瞭然的應聲,她的工作哪有不忙的時候?說到底還是太在意這裡。
「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周子艦蹲在她身側,拾起一根折斷的木頭,語氣含著滿滿的自責。
「是它們太陳舊了。」掃了眼他手中的枯木,許念笑道,「好像是我八歲還是九歲的時候,嗯,當時小宇摸約才四歲。這裡的一磚一木都是兩個大人帶著我們親手鋸親手搬,很兒戲,這麼多年,風雨雷鳴,它們終於也撐不住了。」站起身,許念深吸一口氣,望著他道,「算了,如果有拍攝需要,你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修繕,如果沒有需要,就這麼放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