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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關在牢中,到現在還嚷嚷著自己是冤枉的車夫,不能再留了。
畏罪自殺,也是一個不錯的注意。
錢壘嘴邊露出一點笑意,將話筒放至耳邊。
“喂,警察局嗎?我找你們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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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沒問題沒問題。”剛回到警察局的局長便接到錢壘的電話,畢恭畢敬手指緊貼褲縫站在哪兒,衝著電話那頭的人點頭哈腰。相當諂媚。
來辦公室找局長的警員看見局長站在裡面的背影,立刻後退幾步,在虛掩的辦公室門外牆邊等著。
直到聽聞裡面的人掛斷電話後,又等了幾秒這才敲響辦公室房門,在局長一聲“進”後進入辦公室內。
“什麼事?”終於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的局長看向警員,架子端得及足的開口,哪兒有剛才對電話裡面那人的模樣。
警員心中腹誹但面上不顯,沖自己長官一行禮後立刻回答,“局長,來訪處來了個女的,說是她能證明車夫不是殺害白三小姐的兇手,因為那天她在南門路看見了那個車夫。按腳程算根本來不及趕回小東門。局長您看……要把那人叫進來問話嗎?”
因為之前局長有下過親自督辦的命令,所以警員才會到辦公室來直接找他匯報。
話音剛落局長便一臉不耐煩的張口,“什麼趕不及,他就是黃包車車夫,靠腳程吃飯的人,從南門路到小東門普通人可能來不及,但他一個拉黃包車的一定可以。什麼亂七八糟的,八成是聽說只要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就能拿白府賞金來的,趕出去!這個案子啊……”
局長站起身,雙手撐著桌沿邊,看向警員說,“已經破了。明白嗎?”
警察局外,女人聽完警員的轉告後捂著肚子,有些焦急的開口,“警官,我說的是真的!我……我不是衝著錢來的,要不您再通傳一下?讓我見見局長?”
“都跟你說案件已經調查清楚結案了,你怎麼還糾纏不休?”警員也有些不耐煩,揮手準備趕走這個女人,“再說了上海灘這麼多黃包車車夫,你怎麼就能確定自己沒認錯人?行了行了,快回去吧。懷孕了還到處瞎跑什麼。”
說完警員也懶得再理會女人,轉身便往裡走。心裡也覺得不痛快。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查出什麼新的線索,到時候能跟著局長身後喝口湯呢。
現在?水都沒一口。
……呸!
“不會認錯!不會認錯啊!”女人看著警員頭也不回的背影,焦急的喊著,想跟上卻被人攔在門外,只能提高了聲音繼續開口,“他們幫過我!他們送我去過醫院!所以我知道!我知道啊!不會錯的啊!”
可惜這聲聲呼喚,並沒引來對方的回頭。
最後女人不得不一步一回頭的離開。
絕望而無助。
這個世道的公平和正義,到底在哪裡?!
第13章
蘇姨娘睡眠及淺,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沒真正睡著,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能聽見周圍的動靜。
——哪怕白府下人已經將聲音放得極低,也沒用。
甚至可以說她憑著這些動靜便能想像出周圍人的舉動。
比如輕手輕腳的下人似看見了什麼,立刻放下手上的果盤,快步去開了房門,將一人領了進來,這些她都清楚。
只是這幾日太過勞心費力,所以現在整個人都渾噩的陷在半夢半醒里,累得睜不開眼,偏又靜不下心睡著。
不上不下的鬧心。
白府大管家無聲的快步進來,走至白老爺身邊後,彎腰在他耳邊低語,“老爺,出事了。”
白老爺聽了忍不住瞪了大管家一眼,很是沒好氣的壓著聲開口,“什麼事?”
大管家自然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來,肯定是要受點兒罪的,但有什麼辦法呢?這件事這種時候,也就只有他適合出面而已。
他頓了下沒馬上開口,而是面露猶豫的朝連現在睡著了還是皺著眉,明顯睡不安穩的蘇姨娘看了一眼。
白老爺見他這個樣子,也朝蘇姨娘看了一眼後這才悄悄起身,輕手輕腳的往病房外走。將房門虛掩後這才開口又問,“出什麼事了?”
“剛才警局傳來消息,說是那個車夫,……在牢房裡因為害怕連累家人,所以……畏罪自殺了。”
“什麼?!”白老爺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而這句話也想是一根細針,一下子刺破蘇姨娘本夢半醒的狀態,猛的一睜開眼瞪著天花板。
幾乎沒斷過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沒入枕頭不見。
幾秒後,一聲悽厲的“蘭舟啊!!”從病房中傳來,嚇了白老爺和大管家一大跳。趕緊轉身返回病房,安撫蘇姨娘。
同一時間。白府。
“男胎?!”白大夫人一聽這話,手指不自覺的捏緊了佛珠,用力到指節青白。
但隨即白大夫人便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又重新在座位上坐好恢復往常神色後,又再看著自己的親信緩緩開口,“你確定?”
“我問了醫生,也趁著這幾日找了幾個接生婆來看,都說是男娃的相。”親信恭敬的回答,低眉順眼顯得恭敬,“再三確定後才敢和大太太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