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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康帝怔怔坐在那裡,口中念道:「這些年,朕待妙妙何處不盡心?時時都惦念著怕她吃了虧。她有今日,便是大赦天下,也該赦到朕的頭上來了。她難道當真不感念半分恩情嗎?朕當年若是真狠心些,要她性命還不容易?朕留她到今日,百般寵愛她,朕還不夠仁厚嗎?」

  魏彤玉聞言,扯了扯嘴角。

  一時間竟無人應和建康帝的話。

  麗妃突然發了瘋似的尖叫起來,一邊哭,一邊求人讓她去見孟氏,再讓孟氏去好好求求魏妙沁。

  卻見那守在門口的宮人冷淡道:「哦,你說那個孟氏啊。她如今在掖庭呢。你可是要過去陪她?」

  麗妃當即被嚇得跌了回去。

  魏驚鴻連忙扶住了她,神色茫然又惶惶。

  魏彤玉將這一幕幕收入眼底,歪頭道:「若真是立了魏妙沁為後,那將來魏妙沁的孩子豈不是要做太子?做將來的皇帝?」

  魏芳蕊聽到這裡,眼珠子都紅了。

  魏彤玉偏還要踩她痛腳,也不知是踩她,還是連著自己一塊兒踩,冷笑道:「說來魏妙沁倒也著實好命。前半輩子,做了尊貴的元檀郡主,人人見了她,都得退讓三分。後半輩子,竟是又做了皇后。當真是從前朝榮寵到了今朝啊!」

  誰不嫉妒呢?

  魏芳蕊又妒又恨得眼珠子都紅了。

  魏彤玉又何嘗不是心下在滴血?

  魏彤玉回頭盯著魏驚鴻道:「皇弟,你幼時不還和魏妙沁過家家,說要結為夫妻麼?你如今不如去問問她,可還記得這些話?」

  麗妃被她嚇壞了,忙一把將魏驚鴻摟在懷中,大聲斥責魏彤玉:「你糊塗了!你瘋了!可你瘋,為何還要拉你弟弟下水……這些話哪裡說得?那新帝還不殺了你弟弟!」

  魏彤玉躺倒下去,真如瘋子一般,又哭又笑道:「魏家怎麼是這樣一幫子貨色?半個有骨氣有膽色的也無。」

  卻是將她自個兒都罵進去了也不管不顧。

  殿中很快又重歸於了寂靜。

  半晌後,才響起了極低極壓抑的哭聲。

  魏芳蕊還不如魏彤玉那般破罐破摔,心頭倒能過得去。魏芳蕊心下如有千萬螞蟻啃噬一般,輾轉反側,難受時,連氣都喘不上來。

  她腦中已然想到了魏妙沁鳳袍鳳冠加身的場景,再有那容貌俊美,氣勢冷銳的黑袍將軍,不,如今是著龍袍的新帝了。再有那新帝立在台階上,朝魏妙沁伸出手。不多時,二人並肩而立,台階下無數王公貴族、文武大臣紛紛跪地,口呼萬歲千歲……魏芳蕊光是想一想,就已然嫉妒得要瘋了。

  憑什麼魏妙沁便處處都得好,哪怕改朝換代,反而還能過上更好的日子呢?

  「阿嚏——」

  魏妙沁蜷縮著身子,恨不得整個埋進水桶里,就這樣再也別出來了。

  但水很快就涼了,魏妙沁身子骨弱,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忙抬手捂住口鼻,抬頭看向那扇屏風。

  屏風後高大的身影動了動。

  不好!

  果然,就在魏妙沁剛生出不妙預感的時候,在屏風等著的荀銳,就這樣大步走了過來,然後不由分說,伸手就將魏妙沁從浴桶里撈了出來。

  他另一隻手同時去扯架子上隔著的毯子,將魏妙沁一裹,就裹在了裡頭。

  荀銳喉頭一動,恨不能就這樣將她壓在身下。

  偏手一抬,正碰到她濕透了的頭髮。

  「半炷香了,妙妙這沐浴,洗得久了些。下回不得如此,恐怕著涼。」荀銳沉聲說道,同時抬手用帕子揉動起魏妙沁濕了的頭髮。

  魏妙沁又緊張了起來,四肢都繃住了,腳趾頭都蜷起來了。

  她心道,若是不這樣,怎麼拖延得了時辰?

  所幸荀銳這會兒倒是逐漸冷靜下來了,不再像先前那樣,盯著她,便跟盯著一盤菜似的,隨時要將她吃下去。

  他抱著魏妙沁走了出去,宮人們頭也不敢抬,目不斜視地進去收拾起了浴桶衣物等等。

  荀銳便抱著魏妙沁在簾帳後的貴妃榻上落了座。

  案上已經擺好了茶水點心,都是魏妙沁喜好之物。

  荀銳低聲道:「你先用些吃食,我給你擦擦頭髮。」

  正收拾了衣物出來的宮人,恰好聽見這句話,登時手一抖,險些落下一條衣帶。那宮人忙將頭埋得更低,匆匆就出去了。

  等退出去了,那宮人才喘了口氣。心道,新帝待郡主,不不,新帝待皇后,果然是不同的。原來那般凶戾的皇上,也會用這樣平和親近的口吻說話。

  荀銳說要給魏妙沁擦頭髮,便當真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給她擦起了頭髮。

  魏妙沁的頭髮長,還有些厚重,一打濕過後,擦乾起來便比較麻煩。她過去都是叫從婉和香彤一起擦,有時還會靠在孟氏的膝頭,等著孟氏給她擦。等擦得差不多了,魏妙沁便披散著頭髮在院子裡走上幾圈兒,自然就干透了。

  荀銳大抵是沒有過相似經驗的,他抓著布揉擦,這一擦便是好久,都沒能擦乾。

  初時魏妙沁還當他要動手動腳。

  偏他這時候卻又突然安分下來,沒了別的動作。

  一時間,魏妙沁都有些看不大明白他了。

  四周安靜,只有他不輕不重的動作,魏妙沁腦子裡緊繃著的弦漸漸鬆緩,慢慢竟然生出了點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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