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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躬身請安,道:「可是芳蕊與妙妙起了些爭執?」

  建康帝一張儒雅的面容冷肅起來,竟也威勢壓人,他並不是個喜好發脾氣的帝王。但這會兒卻冷了口吻,道:「豈止是起了些爭執,簡直是心如蛇蠍,故意作套讓妙妙去鑽!」

  皇后眉間緊鎖,轉頭看向魏芳蕊,道:「你還不將事情一一道來?」

  不過一會兒工夫,魏芳蕊已經臉色煞白了。

  她搖了搖頭,道:「我不知怎麼一回事,父皇一來便要冤枉我,我心中不服。」

  皇后眼底浮現幾絲痛色,但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她躬身再向建康帝行禮,隨即一掀裙擺,跪了下來,啞聲道:「芳蕊有過,便是臣妾不教之罪。請皇上罰臣妾吧。」竟是連問也不再問魏芳蕊究竟犯了什麼錯。

  見她這樣便認了錯,半點也不推脫,建康帝暴怒責備的話,倒是就此堵在了喉中。

  「她犯下大錯,今日必要給妙妙一個交代。」建康帝看也不再看魏芳蕊一眼,冷聲道:「你年紀大了,也正該嫁人了。劉學士府上如何?劉學士有個兒子,年二十二,還未娶妻。」

  魏芳蕊眼底火光閃動,一張秀美的面容一點點湧現了蝕骨的恨意。

  皇后回頭瞥她一眼。

  魏芳蕊這才壓住了情緒,帶了一絲哭腔,道:「父皇好狠的心,這樣便要發落我嫁去給一個破落戶嗎?」

  那劉學士的兒子,屢試不中。是個什麼東西?又怎麼配得上她?

  「那你怎麼就好意思,要將你妹妹配給一個庶子?還動用了這樣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建康帝厲聲詰問。

  魏芳蕊突然急急地喘了喘,然後抬起頭來,眼底的恨意再也壓不住:「……她算哪門子的妹妹?她可以是魏彤玉的妹妹,可以是魏驚鴻的妹妹。她怎麼算我的妹妹?父皇既然心疼她。何不將她嫁給太子?」

  魏芳蕊冷笑一聲:「哦,是了。父皇哪裡捨得?」

  「我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公主,魏彤玉是父皇的寵妃麗妃的女兒,我們都得不到父皇半點看重。憑什麼魏妙沁便能得了?我時常想,這是為著什麼。我問宮人,宮人不同我說,我問母后,母后不同我說。」

  嬤嬤們立即去捂她的嘴,免得她說了更多的錯話,造成更無可挽回的後果。

  皇后臉色慘白。

  她閉了閉眼,緊緊咬住了牙。

  蠢貨。

  蠢貨!

  她怎麼生了這樣的蠢貨……

  「讓她說。」建康帝冷聲道。

  嬤嬤們滿頭冷汗地住了手。

  而魏芳蕊也嘴角咧開,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道:「後來我便想明白了,怕是父皇心之大,只擱得下一個魏妙沁。你哪裡捨得瞧她嫁人呢?連給她挑夫婿,都要挑邢家那個常住廣陵的邢正卿,一個軟弱無能的男子。怕什麼?只怕將來她真喜歡上了自己的夫婿是不是?你瞧瞧,我方才一說,叫你將她嫁給太子,你就變了臉色。為何嫁得邢正卿,卻嫁不得太子呢?哦,自是你得不到的,又怎能見兒子得到?」

  滿屋子的宮人瑟瑟發抖,不敢吭一聲,生怕喘氣的聲音重了,都叫人拉出去砍了頭。

  魏妙沁氣得站都站不穩。

  原來,原來在魏芳蕊心中,便是這樣想的?

  魏妙沁沉著臉,咬著牙,正要開口。

  建康帝卻更先地開了口,他似是氣笑了,看著皇后道:「你瞧瞧,你生的好女兒。整日腦子裡想的什麼?她是嫡長公主。朕待她不好嗎?賞賜可曾短過她?旁人可敢不敬她?卻原來是嫉恨妙妙,才生出這樣污糟的念頭,做出這樣的下作事!」

  建康帝越說越怒不可遏:「妙妙在朕和你母后膝下養了好些時日,如朕親女。她第一回 入宮時才不過到朕的腿那樣高。你卻因妒生恨,失了公主風度,竟然編撰出來這樣的話來。你到底惡毒到了什麼地步?才能生出這樣骯髒齷蹉的想法!」

  皇后閉上了眼,連開口也來不及了。

  魏芳蕊眼淚如珠串一般掉下來:「可我才是父皇的女兒!我才是你的嫡長女!你是皇上,在旁人面前都是『朕』,魏妙沁的跟前,卻自稱『我』。連帶母后也跟著改了口。」

  「宮中得了好多東西,頭一份兒都是魏妙沁的。」

  「她若是病了,疼了,你便忙不迭將她召進宮裡,恨不能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她算個什麼東西?」魏芳蕊厲聲罵道,嗓音尖利起來:「她父親南安侯手中無實權,是個蠢貨。她母親孟氏更醜陋不堪,比蠢貨還不如!我的父親是皇帝,我的母親是將軍府長女!我的身份難道不比她貴重了千倍萬倍嗎?」

  魏妙沁臉色鐵青。

  她上前一步,用力扇了魏芳蕊一巴掌。

  「這天底下,倒成了你一人最最委屈。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出聲詆毀我父親母親。」

  魏妙沁一雙手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扇了魏芳蕊一耳光,她的手指卻也跟著發麻、刺痛起來。可她顧不上了。她是真真氣壞了,腦子裡都跟著又疼又暈。

  魏芳蕊被她打得偏過了臉。

  建康帝卻驟然起身,走到了魏妙沁的身邊,捏住魏妙沁的手腕,拿起來端詳:「……可受了傷?你何苦同她生氣?」

  魏妙沁不自覺地蜷了蜷手指,朝後縮了縮。

  建康帝見她退避,心下更是怒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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