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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澤政在京中如何亂來,同她半分都沒有。

  她在京中的行事越漸乖戾,也越發待人刻薄,這些,亦是她最好的遮羞布。

  她聽聞一年後,宴書臣在某地坐起了小官,她先是不信,但聰明如宴書臣,亦懂為人處世之道,連她這般糟糕的脾氣,他都能溫和容忍,他的仕途雖緩慢而平順,直至許多年後,父皇欽點了他做知府進州。

  他許是不知曉,她每日都在聽人傳來他的消息。

  譬如審了什麼案子,得罪了什麼人,搬到了哪一處世家的子弟,又同誰走得親近……

  她眼見他一步步不是早前的那個宴書臣,卻亦知他有自己的傲骨。

  他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若是沒有遇到她,她沒有引.誘他,他依然是那個在各處遊歷和求學的風神俊逸的學子,許是日後的大儒……

  她是多盼望著他有這一日,而不是像如今,彌足深陷於朝中的明爭暗鬥里。

  直至這一年,父皇調任宴書臣做嚴州知府。她亦知,這一年的生辰宴,父皇會助二哥走上儲君之位。

  她從未如此緊張而忐忑的期盼過,但若是真有這一日,她與宴書臣……許是還能在一處,只要他,還願意見她,也許是,他眼中對她只有鄙夷……

  但似是這場生辰宴,才真正是噩夢伊始。

  臘月里,她失了二哥,失了父皇,失了母妃,還有許早之前失去的宴書臣。

  她已是孓然一身……

  但她未曾想到,真正給容家帶來滅頂之災,屠了整個容家上下的人會是柏炎,還有宴書臣……

  為什麼是宴書臣?

  她有何面目同他一處,面對酒泉下的父母和列祖列宗……

  她有何面目面對她自己……

  面對雙手站滿了容家鮮血的柏炎和宴書臣,而後與宴書臣舉案齊眉,成親生子……

  再面對日後她與宴書臣的孩子?

  她自幼長在皇家,見慣了一個帝王如何一步步走向權力與欲.望的頂峰,她從不相信僥倖,也知曉柏炎會因為她的緣故殺了日後的宴書臣。許是不是今日,許是不是柏炎,但若干年後,只要她的身份還在,宴書臣也好,他們日後的兒女也好,都會終日惶惶而不安……

  馬車上,安平從未想過離京的這一路,所有的陳年舊事都會若浮光掠影。

  出了城門口,青木撩起簾櫳,面無表情道,「出城門了。」

  她果斷下了馬車。

  青木最後叮囑,「自己小心,這京中要殺你的,從來都不是陛下。」

  她輕笑,轉身離開……

  她早前一心求死,卻在見過蘇錦之後,換了心境。

  宴書臣是我在世上,最不願拿來冒險的人……我們在不在一處,又有何重要?如果在一處,要每日賭上他的性命,那我寧肯他每日見到的是清晨陽光,微風和煦……

  她願意,往後永遠在遠處看著他,亦如早前,那個紅著臉,問她是不是喜歡他的宴書臣……

  只要他還活著,她在何處都是晴空萬里。

  很多年後,宴書臣在籩城驛館見到那個叫錦諾的姑娘。

  她與安平一個模子刻出來,亦像他初見的平安的年紀。

  她笑著同他說,「宴相,我家中也有這本《歷山遊記》,早前看過很多次,很喜歡,和旁的遊記不同,是本少年遊記,講的是少年行,我總覺得,寫這本書的人,似是同心上人一道遊覽的,所以字裡行間雖無一句提到了心上人,口吻里卻似是都同心上人一處,所以這本遊記很美好……只是可惜了,作者只寫了這一本《歷山遊記》便沒有再寫了,我還曾猜想過,許是他與他的心上人分開了,所以心境變了,便再也未寫過旁的遊記。怕睹物思人,也怕寫出來的,再不是早前字裡行間的味道,失了當初寫遊記的心性,便不寫了,所以這本《歷山遊記》便更珍貴……娘親說,每個人讀書讀到的東西都不同,錦諾也是隨意說說,宴相勿怪……」

  宴書臣抬眸,溫和道,「我和你讀出的一樣……」

  (宴書臣&安平番外完)

  ******

  (番外的番外)

  出了京中,同青木分開,安平果然發現有人在追殺她,她藏在途徑的馬車裡。

  馬車中拿著書冊的人全然僵住,詫異看她。

  她威脅,「說我是你妻子,要回鄉!」

  對方分明詫異,「可我是入京求學的,我還要備考呢……」

  車外官兵追來,她神色緊張,眼見官兵就要上馬車搜人,她沉聲道,「你不幫我,我就說你輕薄我,斷了你仕途!」

  「喂!」趙江鶴驚呆。

  她額間已滿是冷汗,趙江鶴上前,一把攬住她,吻上她嘴角。

  官兵掀起簾櫳愣了愣,輕咳一聲。

  趙江鶴靦腆道,「官……官爺,我同夫人……」

  「走走走!」誰管他同他夫人,追捕安平要緊。

  安平僵住,看他。

  他只得讓車夫掉頭,而後皺眉頭,「你犯什麼事了?」

  他是要入仕的人,若是窩藏要犯……

  安平撩起簾櫳,見馬車已走遠,悠悠道,「我是朝中要員的妻子,他對我始亂終棄,我便連夜逃出來了,你往前走,等過兩日再回京求學……」

  趙江鶴惱火看她。

  她恐嚇道,「我奉勸你一句,別問太多,都說了是朝中要員,你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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