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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就好。”這樣子忙碌起來,我似乎就能忘記以前的事了,他說,“你現在怎麼想呢?難道就這麼過下去?”

  “誰又知道呢。”我迴避這個問題,向前面走去。

  學堂

  我拉著姽婗在花園裡玩,弘曠在一邊和胤禟下圍棋,姽婗跑過去,指著放著黑黑白白棋子的棋盤問我,“額娘,姽婗也要玩這個。”

  我走過去,摸摸她的頭說,“那可要等姽婗長大了才行。”

  “是啊,等姽婗長大了,阿瑪可要好好教你。”胤禟把手裡的棋子落到棋盤上,轉臉對姽婗說。

  我笑著說,“可不是,姽婗要長的和哥哥一樣才可以啊。”我看看弘曠杯子裡沒有水了,對弘曠說,“額娘給你倒水去。”我轉身要走,突然胤禟叫住我,“小冰,不用了。”

  我回過身子問,“杯子不是空的嗎?”

  胤禟不答話,端起自己的杯子,輕輕一掀,殷紅的鮮血從裡面流出來,我驚異地看著這一切,抬頭看,那血竟然是從胤禟的口裡流出的……我嚇的不斷後退,尖叫起來——

  “胤禟——”

  我猛地坐起來,喘著氣,心口怦怦直跳,原來是一場夢,我一摸頭上已是淋淋大汗,天早已經亮了。

  我下了chuáng,打了一盆水梳洗,怎麼又做夢了呢?是第幾次了呢?這樣的夢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我梳著頭髮,手一摸台子上的髮簪不在了,我想想準是昨天落在chuáng頭了,我的手正挽著頭髮實在是不好動,下意識地喊,“chūn杏——”

  不一會兒,姽婗進來了,走到我面前,“額娘的記xing真是不好,chūn杏姐都出嫁幾個月了,好喊chūn杏姐。”說完跑去拿來了髮簪遞給我。

  我伸手接過來,真是沒記xing啊,我cha上髮簪一邊看映在銅鏡里姽婗的臉,一晃已經四年了,她也長大了。

  “快走吧,什麼時辰了,chūn杏姐肯定在店裡忙不過來了。”她儼然以老闆娘自居了。

  “是是,大小姐。”我跟著她出了門,時間過的真快啊,似乎在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就流走了,我撫撫鬢角,昨天才發現自己的鬢角竟然長出了白髮,我拔下白髮,恍惚間,我才發現自己在這個時代正在慢慢老去,卻無力抵抗。

  “娘!”姽婗遠遠地叫我,“哥哥在等我們呢!”我回過神加快了腳步。

  弘曠倚在門上等著我,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袍,現在的他已經十五歲了,個頭竄的很高了,姽婗跑過去,“哥哥,我們來了。”

  他微微仰著頭,拍著姽婗的腦袋,“小丫頭,怎麼這麼慢!”他微微眯著眼。與生俱來的貴氣使他看上去有點傲慢。他轉臉來看著我,沖我微微一笑,我仿佛看見了很多年以前的胤禟,一樣瘦高的身材,一樣俊秀的臉龐,一樣的月白長袍,一樣的貴氣傲慢,在暖暖的秋日陽光下沖我微微一笑,讓我沉醉進了一場清秋夢……

  “娘……”弘曠見我在發呆,走過來,我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他,“莫不是想起了……”弘曠看出了我的異常,在我耳邊悄悄問。

  “沒事,我們走吧!”我向前走,拿出手絹,趁他們兩在打鬧,悄悄拭去眼角的一滴淚。

  我們到了店裡,大廳里來繡東西和占卜的人占滿的了空地,chūn杏正在裡面和幾個請來的姑娘忙和著,見我來了,趕緊跑過來,“夫人,您可來了,君榮那裡早就忙不過來了,有幾家非要把孩子送來。”

  我聽了趕緊向裡面走,姽婗早跑到一邊和姑娘們玩去了。這個宋君榮,真是一點用也沒有,要不是他見我生意做的好,非要入股,我才懶得和他羅嗦。現在好了,不但入股,成了這個店的主人之一,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是也比他抱著那三百五十兩要好吧,不但如此還拐走我的丫鬟chūn杏做老婆。我問他你那個如花似玉,飽受蜜月滋潤的老婆呢,他無奈地擺擺手,“不說了,不說了。”別的事沒見他有什麼本事,不過竟然能讓原來見了洋人就退避三舍的chūn杏弄到手,我還真是佩服他。

  我一進後院的學堂就看見6正和幾個婦女在說話,見他急的直抹汗,“怎麼回事啊?”我進屋放下書問。

  6見我來了趕緊跑過來,“你可來了,這幾位夫人非要把孩子送進來。我說人已經滿了,可是她們不聽。”

  我放著書,整理著桌子,“人滿了,就是人滿了……”我說著,向那邊走,準備打發這些人,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見我,立刻扭開腦袋,我走過去一看,正是當年的李夫人,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後來曠兒換了一家私塾上學,“是李夫人嗎?”

  她見我走到面前,只好轉過臉來,笑的有點僵硬,“是,是何夫人啊?”

  “今天是什麼風把李夫人也chuī來我這裡了。”我譏諷地說。

  她可能是想趁我不在把孩子送來,可是正巧撞上了我,她笑的更尷尬了,“我有個小兒子想進來學……”

  “怎麼最近大家都搶著把孩子送來了?”我說。

  一邊一個婦人說,“可不是,聽說這京城裡的大人家的公子誰不學這個,聽說皇上的皇孫也學這個!”

  “縣令大人的公子也在這裡吧!”另一個人問到。

  “縣令的公子確實在這裡。”我說,“可是現在人已經滿了……”我正說著,掃到一邊的李夫人,“我可沒有想到李夫人也會來……”我看著她慢慢說,“像我這樣一個外地人,帶著兩個孩子……對了!”我抬高聲音說,“孩子還沒有爹,李夫人怎麼會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我這裡呢!”

  她的臉刷地變紅了,絞著手指,“那是……一個誤會,現在全泉州誰不知道何夫人的學堂啊……”

  “一個誤會?”我笑了,“對!一個誤會!我今天說人滿了也是一個誤會……”我緩緩掃過前面的這些婦人,“你們明天把孩子都送來……”我的目光停在李夫人身上,“可是……李夫人,到你這裡就真的是人滿了。您還是另請高明吧。”我說完就走,聽見後面傳來感謝的聲音

  我出了門,正撞見chūn杏向里走,見了我,“夫人,您帳本帶來了嗎?”我一聽,糟糕,說好今天要進貨讓我帶帳本來,瞧我這記xing,忘了個jīng光。“我忘了。”我不好意思地說,我趕緊叫來一邊的姽婗,湊到她耳邊說,“把娘柜子里的帳本拿來,叫上你哥,讓他拿來給我。”我把鑰匙塞到她手上,她拿過鑰匙,跑去叫裡屋在讀書的弘曠。

  舊信

  我拉過chūn杏:“沒事,馬上就回來了。”

  她點點頭,過了一會說:“夫人,少爺現在長的越來越像九爺了。我看著都分不清了。”

  我沒吱聲,過了半晌我說:“他爹比他高,他的嘴像我,他爹的嘴比他薄……”講到這裡,我不禁一笑,“薄嘴的男人都薄qíng,我怎麼忘了呢?”

  “夫人……”chūn杏喚我一聲。“怎麼了?”我笑著問她。

  “小楠姐說你您一直在迴避……”她低頭說,“那時說九爺病了您就開始逃避,這麼些年,您忙這忙那,不就是在一直迴避這個問題嗎?且不說九爺的病好了沒有……”她壓低聲音說,“單說這皇宮裡的事,您也不管了。四阿哥寄來的信你看也不看就燒了,您是真的忘了,還是在逃避什麼……”

  我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確實這些年我拼命避開這皇宮裡的一切事qíng,我是在躲,躲這正在緩緩前進的歷史,如洪水一樣鋪天蓋地湧來,我無力抵抗只能躲避,我燒掉胤禛的信,我生怕觸及那裡的一點消息。“我是在躲,可是不知道能不能躲掉……”我嘆口氣,站起來,“我去後面忙去了,一會姽婗就會送帳本來了。”

  忙到huáng昏已經是筋疲力盡,我回到前面,卻沒看見姽婗,是弘曠在的等我,“你妹妹呢?”

  “不知道。”他接過我手裡的書,“上午回家就把帳本給我,就沒來了,可能是和丫頭們出去玩了。”

  我和弘曠並排往家裡走,他突然說,“娘,你現在過的舒服嗎?”

  我看看他,“我不知道。”現在我已經忘記什麼是舒服了,只是這麼過著,隔了一會我說,“但娘覺得很安靜。”

  “是嗎。”他應道,沒再說話。

  回到家裡吃晚飯的時候,我總是覺得姽婗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姽婗!”我叫了她一聲,她竟然一愣,筷子落在地上。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彎腰拾起筷子,“重拿一副去。”

  她起身又拿了一雙,沒敢看我,低頭吃飯,“到底是怎麼了?”平時就她話最多,怎麼今天有句話也不說了。

  “恩?”她吃驚地抬頭看我,“怎麼了?”

  我讓她弄的哭笑不得,“是我問你怎麼了?你怎麼問起我了。”

  “哦。”她點了一下頭,竟然放下碗筷說,“我吃好了。”說完轉身就走,我和弘曠面面相覷,“她是怎麼了?”我問弘曠,他也不解地搖搖頭。

  到了晚上,我總覺得姽婗準是出了什麼事qíng,想想還是推開房門向她屋子走去,才到門口,就聽見裡面的說話聲,弘曠也在?

  “你怎麼能拿這個呢?”是弘曠的聲音。

  “我……只是想看看。”姽婗的聲音很低。

  我弄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猛地推開門進去,他們兩個全嚇了一跳,尤其是姽婗,似乎手裡拿著什麼,拼命往身後藏。

  我一步步走近,對她說,“把手伸出來。”

  她驚恐地看著我,向後退到弘曠身後,我對著擋在她前面的弘曠說,“你讓開。”姽婗緊緊抓住弘曠的衣服,“哥……不要。”

  弘曠轉頭對身後的姽婗說,“妹妹,你拿出來吧。”見姽婗不肯,他伸手從她手裡拿了過來遞給我,“娘,姽婗拿了你柜子里的信。”

  我接過來一看,正是當年chūn杏jiāo給我的胤禟的信,我想扔卻沒有扔掉,就一直放在柜子裡面。放了這麼久,信已經微微泛huáng,上面的“小冰”兩個字已經有點模糊了,信沒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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