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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之本鳶不滿地輕哼一聲,怏怏地垂下頭。

  氣鼓鼓又委屈巴巴的模樣,看得幸村精市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木之本鳶:???

  ——我都氣成這樣了,你竟然還笑???

  「小鳶,」眼見著小夥伴要炸毛,幸村精市連忙笑著安撫,「其實有一件事你還是沒有說錯的,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確實很憧憬曲醫生。」

  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道出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憧憬,幸村精市多少有些不自在,耳尖都泛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木之本鳶見狀,心中頓時拔涼拔涼的——完了完了,我就說他果然喜歡曲醫生吧QAQ!!!

  「但那不是喜歡。」幸村精市緊接著又道。

  木之本鳶:……

  「……阿市,你說話能別大喘氣嗎?」

  「嗯?」不知道小鳶的神情為什麼忽然變得那麼怨念,幸村精市也沒深究,只繼續剖白道,「以前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優秀,對任何事都充滿自信。」

  「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也有無論我怎麼努力,都無法做到的事。」

  「那是我第一次那麼不自信。」

  木之本鳶聞言,頓時沉默了。

  他知道,幸村精市說的是遇到他之後,因為「櫻之牌」而遭遇的一系列變故。

  「那時雖然不安,但我也一直在想辦法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並沒有沉湎於過去,幸村精市繼續道,「我也確實做到了。」

  無論是曾下苦功鍛鍊的體術,還是因緣際會得來的陰陽術、萬花心法,幸村精市很清楚,今時今日的自己,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少年。

  他已經有了自保之力,甚至可以像小鳶一樣,保護身邊的人。

  然後,他又遇到了曲醫生。

  「曲醫生是第二個讓我感到不自信的人。」

  「嗯?為什麼?」木之本鳶好奇。

  幸村精市笑了笑,「最近這段時間,我不知不覺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那個新接觸的未知世界,對那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如饑似渴地汲取著那些知識,卻忽略了在這世上,大部分都是沒有『力量』的普通人。」

  「力量會使人變得傲慢啊,小鳶。」幸村的神情有些無奈,「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越來越忽略身邊那些『普通人』。」

  「曲醫生的出現,更像是當頭棒喝,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

  木之本鳶認真看著他。

  就聽幸村精市繼續道,「曲醫生雖然看起來很年輕,卻意外地成熟,而且他懂的很多,幾乎對所有事物都有所涉獵。」

  「那是與魔法或者體術截然不同的,經過時間沉澱的博學。」

  「而這世上,還有那麼多與曲醫生一樣博學的『普通人』。」

  「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強者,一樣值得我去尊敬和學習。」

  「這些天,我偶爾也會想,如果我到了曲醫生那樣的年紀,是否也能像他一樣博覽群書,又是否能成為與他一樣優秀的男人。」

  幸村精市向來擅長思考和自省,卻極少會對誰說出心中所想。

  木之本鳶也是第一次聽到他這麼直白地剖析自身,聽完後卻忍不住嘆息。

  「阿市,你其實已經很厲害了啊。」

  無論是遇到那些光怪陸離事情後鎮定的反應,還是積極努力地提升自己的各方面能力,抑或積極樂觀地面對甚至戰勝病魔,這兩年中,幸村精市的所作所為,已經遠超同齡人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換做是木之本鳶自己,都未必能做到幸村精市的程度。

  但即使這樣,幸村精市也還是想要讓自己變得更好。

  這樣溫柔而又堅定的少年,簡直閃閃發光,讓木之本鳶根本移不開眼。

  發覺小鳶的視線,幸村精市的神色漸漸柔和下來。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小鳶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模樣,但幸村精市還是忍不住笑著颳了刮他的鼻尖,「你對我的濾鏡還真是厚得可以。」

  木之本鳶也忍不住笑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啊。」

  ……

  那天之後,曲醫生忽然向幸村精市提出辭行,不過他還是會把團隊裡其他負責復健方面的醫生留給幸村精市,直到幸村徹底康復。

  多少猜到他這麼急著離開應該是與他的那位戀人有關,與曲醫生互通了聯繫方式後,幸村精市又對曲醫生表示了一番感謝,這才終於送走對方。

  夏天悄然到來時,徹底完成復健的幸村精市終於出院了。

  他的歸來,還在立海大引起了一番小小的騷動。

  好在幸村精市早已習慣了眾人的注視,再加上這兩年的經歷,讓他變得比從前更加沉穩了,因此同學的反應倒也沒對他的生活產生多少影響,就是收到的情書比從前多了許多。

  又恰了檸檬的木之本鳶:……

  「阿市,你有談戀愛的打算嗎?」

  有一天,在幸村精市又抱了滿滿一書包情書到教室後,木之本鳶忍不住小聲問他。

  這個問題木之本鳶以前也問過,那時幸村精市的回答是——「他的戀人是網球」。

  這麼直男的回答,到現在都讓木之本鳶記憶猶新。

  但現在,阿市已經一天比一天更成熟了。

  他的身體變得比從前更加修長有力,精緻柔美的面容也漸漸有了凌厲的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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