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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煊往常出門只帶泰安,泰安不在, 他就一個人來的,沉思了片刻, 轉頭去了先前他借住的院落。

  這邊倒是人氣旺盛一些, 他住進宮裡, 將封月留給謝玉舒帶著,負責教導封月的先生以及照顧他的侍從婢女都留在這裡,那些人都是馮子健精挑細選的,即負責照顧封月飲食起居護衛他安全,同樣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監視封月和葉煊。

  葉煊懶得跟他們這群細作出身的人打照面,閃身進了主室,就見房間裡點了一盞燭燈,青藍就著燭火在縫製衣裳,房間裡不見封月的影子。

  「他們人呢?」葉煊問。

  青藍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一個沒注意就扎了手,立刻放進嘴裡含了含,一邊起身要見禮。

  葉煊擺了擺手免了,青藍這才搖頭做了幾個手勢。

  「玉舒帶他去逛夜市了?」

  國喪對皇城腳下的百姓影響並不大,雖然坊間關於先帝的編排良多,百姓們也就聽個熱鬧,扭過頭就忘了,甚至也不在乎即將上任的新帝到底是姓葉還是姓馮,上頭沒有說因為國喪關閉夜市,那就趁著照開不誤。

  就指望著這幾日熱熱鬧鬧的,多賺幾個錢養家。

  葉煊是爬宮牆出來的,遠遠望了一下,東西南北四條街,如同七年前太后壽誕時一樣的燈火通明,遠遠的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喧鬧。

  青藍不知道他們去的是哪條街,葉煊想了想,最後找著記憶的路線去了最熱鬧的朱雀街瓦窯。

  最外圍的是雜耍藝人,噴火的頂碗的胸口碎大石的,再往裡走是各種商販,賣面具的賣簪花的賣胡餅的,琳琅滿目豐富多彩,人群間也不乏偷偷溜出來的官家子弟。

  葉煊轉了一圈沒看到謝玉舒,反倒一抬眼就從酒樓大開的幾扇窗戶里,一眼就看到鼓掌叫好的裴晟。

  「李泰安,照著他臉揍,打壞了算我的!」

  裴晟直直的看著酒樓下那片被重重人群圍攏的擂台,手攏在嘴邊喊得很大聲,臉上的興奮不加遮掩,還裝模作樣的對著隔壁氣的臉色鐵青的人拱了拱手,「五十兩紋銀,承蒙世子爺謙讓了。」

  那世子梗著脖子不肯認輸,道,「這還沒結果呢,我手下這人慣會絕地反擊。」

  他話音未落,人群中爆發一出熱烈的喝好之聲,銅鑼敲響,勝負已定。

  「承讓了,世子爺。」裴晟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

  「你也就這點出息!」那世子爺氣極,直接解了腰間錢袋隔空擲去,結果氣性太大,那沉重的錢袋子飛了出去。

  葉煊就見熟悉的人影飛掠過去,「刷」的刀劍出鞘聲,寒光一閃,在戰場上讓戎人大駭得殺人刀擊打在錢袋子上,黑衣勁裝的少年旋身落在高一些的露台上,帥氣的還劍歸鞘的聲響中,那錢袋正好落入裴晟手中。

  然後黑衣少年一低頭,就跟人群之外的真主子對視了個正著。

  泰安:「……」

  葉煊:「……」

  「好!」周圍人後知後覺的爆發出一陣驚呼,紛紛稱讚泰安的身法真是俊。

  泰安難得面露糾結,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是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該行禮,就在他選擇後者,打算拱手的時候,葉煊移開了目光。

  他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腳步匆匆的閃進了人群里。

  「李泰安,你幹嘛呢?趕緊上來!」裴晟用贏來的錢新點了一桌子的菜,結果就不見人上來,探頭去敲,卻見黑衣少年還在露台上,望著一個方向出神。

  裴晟抬頭一看,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能讓泰安駐足原目的,裴晟心裡只有三個人:馮子健、葉煊、以及那位神秘的親生母親。

  前兩者裴晟直接排除,不說今天宮中夜宴,便是泰安見到馮子健,一刀捅上去他都不覺得驚訝,不可能這麼淡定,而若是見到葉煊,按照泰安不轉彎的腦子,肯定得當場行禮喊主子。

  如果泰安未曾騙過他的話,那就只能是……裴晟一直都在猜泰安的母親應該是宮裡的人,且大概率是皇帝的某個女人,根據他對泰安的年齡,對方應該是宣德九年之後入宮的,或者在這一年上下長久不在宮中。

  排除未曾孕育子嗣的嬪妃,如此算來,居然只有賢皇貴妃、越貴妃、麗美人符合。

  賢妃是渤海王族公主,先皇后宣德二年病逝,宣德三年中旬入宮,後因為水土不服等因素,多次回渤海久住,一直到宣德十年,再未出過京城。越貴妃是宣德十六年入宮,同李皇后是堂姐妹,並未在一起長大,入宮後盛寵不倦,未長期離宮。

  至於麗美人,進宮時間同越貴妃相近,只是她是東瀛舞姬,生下八皇子之時也才十七歲。

  那個時候正是小裴晟遇見小泰安的時候,兩人同齡都是五歲,因此麗美人年齡是不符合做泰安母親的,裴晟將其排除。

  所以便只有賢妃、越貴妃是符合的。而兩人的身份,如果曾在宮外與人私通產子,那便是莫大的皇家醜聞,是絕對不會認泰安的。

  裴晟眼神閃了閃,飛快的將情緒壓下,結果低頭又發現泰安正抬頭看著三樓一處的窗戶,歪了歪頭貌似在想什麼。

  他拿了一粒花生米砸他頭上,翻著白眼惡聲惡氣的道,「發什麼呆,上來吃東西,快點!」

  泰安抬頭「哦」了一聲,借力幾個飛身,直接爬牆翻進了裴晟的那扇窗戶里,惹來裴晟的幾聲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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