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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煊勾唇, 忽而伸手一撈, 在謝玉舒猝不及防的驚呼聲中,將他撈上馬背, 面對面跨坐著, 底下的白馬聞見陌生人的氣息,不安分的打著響鼻,試探的撅了撅一隻前蹄。

  葉煊傾身貼近, 謝玉舒下意識後仰, 想往後挪騰避開, 腰卻被一隻手掐著,那力道不比夢裡帶著挑逗的似即若離,一下子就讓謝玉舒對比出了差別, 微熱的呼吸聲越湊越近, 噴灑在皮膚上,謝玉舒抿著嘴唇屏住呼吸,長長的睫毛不安的抖動, 視線飄忽不定。

  「噗。」故意逗人的葉煊憋不住笑了出來。

  謝玉舒的臉一瞬間就漲的通紅, 他頗有惱羞成怒的伸手抵住葉煊靠近的胸膛,撩起眼皮暈紅的眼角猶帶著怒氣, 還沒說話, 葉煊扭頭就把腦袋擱在他肩窩裡閉著眼蹭了蹭, 掐著腰的手鬆開輕拂他背部,帶著幾分安撫和愉悅。

  葉煊睜開眼,空出抓住韁繩的另一隻手拍了拍大白馬修長的脖子,懶散輕笑著道,「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了,乖一點。」

  這話也不知是對馬說,還是對謝玉舒說的。

  謝玉舒紅著臉徹底安靜下來,他聽見葉煊低啞的聲音說,「上次見面還是在慶州,我隨軍出征,明明說好要同我去滄州過冬的,等我回來,你已經回京述職了。」

  「一別三年,玉舒清瘦了些,骨頭都開始扎手了。」葉煊的手指沿著謝玉舒的背脊緩慢滑動,隔著衣服摸過他每一寸脊骨。

  謝玉舒背後痒痒的,儘量忽視這種怪異感,也伸手抱了抱葉煊,鐵甲冰冷硌人,謝玉舒心內卻是軟熱的,溫和笑著說,「子煊比我高了。」

  葉煊眉頭一挑,壞心眼上來就開始瞎說大實話,「我三年前就比你高了嘶——疼。」

  他軟著聲音裝可憐。

  謝玉舒好笑的推開他,看著他那張硬朗的少年面孔,哪裡有半點可憐。

  「你這招已經騙不到我了。」謝玉舒瞪他,還記得他小時候一直裝可憐扮柔弱騙了他好久的事。

  葉煊輕笑,垂眸看著他說,「還不是騙到了。」

  謝玉舒作勢要打他,被葉煊抓住雙手反剪身後動彈不得了。

  兩人在馬上笑鬧,一如年少時在文淵殿的床榻之上。

  「咳咳!」

  「咳咳咳咳!」

  「噗呲噗呲——」

  各種怪聲在背後此起彼伏,葉煊回過頭,就見泰安不知在他身後面無表情請的站了多久,邊上還有個佝僂著腰背臉上震驚無語藏不住的趙安。

  「怎麼了?」葉煊利落的翻身下馬,再伸手將謝玉舒牽了下來。

  趙安心中驚疑不定,恍然對上葉煊那雙黑憧憧的龍目,駭然低下頭去,趕緊屏氣凝神,恭敬的道,「蕭王殿下,陛下請您進去說話。」

  「哦,父皇啊,本王也確實很久沒見父皇了,這就去給他請安。」

  葉煊說著就要往裡走,被謝玉舒拉住。

  謝玉舒知道他是故意的,但看著趙安急得不行的老臉,還是指了指他身上的鐵甲,無奈道,「鐵甲冷器凶煞之氣深重,面聖還是脫了好。」

  「是,是,相爺說的極是。」趙安連忙附和,笑得滿臉褶子擠成一朵菊花,「蕭王殿下還請卸了兵甲再隨老奴進去面見陛下吧。」

  「是我久不回京忘了。」葉煊扯了扯唇角,撇了邊上的謝玉舒一眼,故意紈絝一般的輕笑道,「只是本王在滄州素來有人伺候,這鐵甲會穿不會脫啊。」

  「是老奴考慮的不周到,老奴這就為蕭王殿下卸甲。」

  趙安二話不說就要上前,謝玉舒含著笑退開半步不說話,葉煊眉頭忍耐的跳了跳,嘴唇越抿越緊,眼睛裡已經帶上了些許殺意,趙安被這麼盯著手都開始發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伸過去。

  就在葉煊快忍不住要動手揮開趙安之時,謝玉舒主動走到葉煊面前,笑著道,「趙公公,我來吧。」

  葉煊眉頭鬆開,眼中殺意頓去,卻不表態。

  趙安小心翼翼的注視這他的表情,見他沒有拒絕,鬆了口氣退到一邊,感激的對謝玉舒一笑,「那就勞煩謝相了。」

  「無妨。」謝玉舒轉眸好笑的看著葉煊,葉煊揚起脖子,卻是主動的張開了雙手。

  還在慶州的時候,葉煊就時常從軍營偷跑去找謝玉舒,有時候是剛打完一場,盔甲上甚至都沾著血,就這麼騎著馬跑過來,因此謝玉舒並不是第一次給葉煊卸甲。

  三年不做,他一開始動作還有些緩慢,後來就一氣呵成,連帶著那把已經歸鞘的殺人刀也一併放到泰安手裡。

  葉煊看了泰安一眼,道,「我們從玄武門進來只碰上了一千餘人,想來叛賊兵分幾路,這些反賊處理好,乾元宮兵敗的消息晚一點傳出去,擒住主使的可能就大一些。」

  「是。」泰安瞭然,目送他們進去後了,就命人將圍起來的反賊全殺了,帶兵整隊往最近的城門走去。

  葉煊一踏進乾元宮,就感覺到了空氣中凝重的肅殺之氣,他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四周,視線準確的快速仿佛不經意的掠過每一個暗衛藏身的地方,心裡道了一聲難怪。

  這場宮變,不用猜也知道會是誰發動的,皇帝似乎有意授昭王太子,一病重,只有豫王最等不及,且那些被砍死的兵士中,有持高太尉信物的私兵。

  葉煊來的不巧,玄武門那裡已經清出了一條血路,要不是怕謝玉舒被誤傷,他鐵定來都不會來,就在驛站耳聾眼瞎閉門不出。他攔截了乾元宮外的反軍,特意拖了時間等其他皇子或者禁軍趕到,結果愣是把人都砍的只剩殘兵了,也什麼都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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