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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地里一片混亂。

  等到晚間,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葉煊讓人隨便打聽了一番就知道了。

  原來是葉靈回來的路上被鋪天蓋地的蟲蟻襲擊,被逼的慌不擇路失足落進了那湖裡,還差點順著溪流被衝下山去,要不是還有一群婢女跟著,很可能堂堂一個嫡公主就這樣溺死湖中都無人知道。

  「說來也奇怪,」那被葉煊喊來問話的小太監低著聲音惶恐的道,「六公主一落水,那些蚊蟲鼠蟻就都散了,而且那麼多人同行,偏偏就追著她一個咬,邊上受傷那幾個也是幫著主子攔了才被咬的,真是詭異的很,大家都說,是先前在安寧園那次落水,惹著了水鬼,那水鬼一直不肯罷休呢……」

  「可憐見的,我遠遠瞧見了一些,身上都沒完好的肉!」太監說的悽慘。

  葉煊挑了挑眉,泰安上前給那太監塞了一把銀子,小太監頓時眉開眼笑的退下了。

  葉靈這事確實夠邪門,再加上先前鳳儀宮中的傳聞出來,更是安上了靈異的帽子,儘管大梁對佛道大肆打壓,信這些的卻著實不少,皇帝在帳子裡發脾氣怒斥這些言論,卻還是被勸的沒有踏進葉靈帳子裡。

  其他人也避諱的很。

  葉煊不信靈異,他想到先前亭子裡九皇子的那些奇怪行為,看向泰安,「九皇子的血招蟲?」

  話是疑問,語氣卻肯定。

  泰安點頭,「聞到了。」——他聞到了血腥氣息里夾雜的熟悉的藥草味,雖然味道很淡,遠遠沒有達到他血液里的濃度。

  葉煊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聽到這個答案還是有些驚異,他第一次知道人的血液里居然還能帶上這種特殊效果。

  「天生的,還是後天的?」他沉思。

  「後天。」泰安回答,「藥浴。」

  葉煊喝茶的動作突然一頓,嘴角抽了抽,「你常年往我洗澡水裡丟的那些草藥不會就是這個吧?」

  「……」泰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葉煊猛地捏碎了茶盞,咬緊了牙關,額頭青筋迸起,反手拉住泰安的腰帶,袖裡劍就要直往他臉上拍過去。

  泰安仰頭避過,帥氣的脫了腰帶側身站到一邊,在葉煊手中的袖劍寒光乍現之前,在此開口,「沒有。」

  葉煊:「……下次說話不要大喘氣,不然容易結死愁。」

  他攏了攏衣袖,心平氣和的收回劍,彈了彈手上的水珠,一邊起身一邊公報私仇的丟下一句,「把這裡收拾好。」

  「……」泰安面無表情扭頭就要上房梁,就聽身後幾聲利落的破空聲響,他回過頭,默默的看著盤起來的長鞭甩開腰帶的束縛,長長的帶著銳利寒光的鞭身被葉煊輕鬆一甩,在空中如靈蛇般靈活扭動飛舞。

  葉煊問他,「不跑嗎?」

  泰安:「……」這麼近的距離,他要是跑得掉,主子地武功就白學了。

  ……

  六公主意外落水並沒有影響春獵活動,太監們連夜弄了一堆驅蟲的藥草灑滿帳篷內外後,然後該打獵的打獵,該比賽的比賽,互相看不順眼的依舊斗在一起。

  葉煊懶得出風頭,也沒什麼興趣奪魁首,至多騎騎馬看看風景。

  同他的佛繫心態完全不一樣,明明沒有武功的裴晟興奮的很,帶著一群紈絝子弟爭強好勝,非要跟皇子隊們爭第一,結果六天過去,回回都是三公主的碾壓局,被阿姐關照過同時武功也算不錯的五皇子緊隨其後,讓其他人連衣角邊邊都摸不到。

  其他人老早就放棄掙扎了,也只有四皇子和裴晟不信邪,一直拼到最後一天。

  裴晟找上了葉煊,「你那個小太監借我用用。」

  葉煊端坐在馬背上悠閒的看風景,頭也沒回的拒絕,「不借。」

  「……」本來要從樹上下來的泰安收回了伸出去的腳,樹葉簌簌一響,葉煊餘光撇過去一眼,裴晟卻什麼都沒發現。

  他眉頭緊擰,聽著有人說三公主射傷了一頭鹿,正帶人去追捕去了,低頭一看自己簍子裡的山雞、紅狐狸,一咬牙,「你將他借我,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葉煊扭頭看他,眉梢微揚,有點感興趣,「關於什麼?」

  「前線,我哥傳來的消息。」裴晟說道。

  葉煊不信,「軍事機密,裴昌會送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給你?」

  「自然是給我爹爹和祖父的,但我偷看到了,你肯定想知道。」

  葉煊輕笑,「你怎麼知道我想知道什麼?」

  裴晟很自信,「你不是在調查先皇后的事嗎?寫信的人跟她有關。」

  葉煊瞳孔微暗,「看來你知道的不少。」

  「我還不想知道呢!」裴晟撇嘴,不滿的咕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慘,我只想當一個紈絝子弟,奈何上天不允許,什麼秘密都往我眼前放,我想不知道都難!」

  裴晟語氣分外痛心。

  葉煊不知真假,姑且信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將他借走,就為了這場狩獵奪魁?」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反正小爺有用。」裴晟哼哼,勒馬揚蹄走到林中,他感知不到人在哪棵樹上,只環顧四周喊了一聲,「李泰安,趕緊給小爺我出來,要是這次沒拿第一名,小爺非要讓你好看!」

  他話音未落,一少年悄無聲息的落在他馬上,兩隻手從他腰間兩側繞過去抓住韁繩扯了扯,將受驚的馬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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