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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涼如水,電風扇的轉動帶著沙沙的噪音。

  兩個小孩也不怕熱,擠擠挨挨地躺在一起,壓低聲音說話。

  「你以前經常去看客人們辦事嗎?」林知夏問。

  「我又不是變態。」盛朗說,「在那裡住了那麼多年,想不看到都難。我爸還有好多碟子,裡面也全是那些東西,他喝了酒就在屋裡放……」

  少年枕著雙手,一副閱盡千帆的口氣,「其實那事就那樣,我都看膩了。游泳隊的教練教訓師兄們,就說如果要做出好成績,就不能和女朋友做那個事,都憋著,把力氣都用在訓練上。就和古時候那個什麼武功一樣。」

  林知夏噗哧笑:「那個叫葵花寶典。而且人家得自宮,就是把小嘰嘰切掉。」

  盛朗皺著臉,下意思把腿一夾:「那還是算了吧。我還得給老盛家傳宗接代……」

  話音戛然而止。

  盛朗想起,其實他並不姓盛。只有他那個不知在何處的老媽才知道他到底應該姓什麼。

  林知夏也不知道說什麼的好,便朝盛朗挨得更近了點,給予一點無言的安慰。

  夜風穿堂而過,盛朗聞到了林知夏身上那一股清甜的奶香。

  一個男孩子,身上怎麼會帶這麼一股味道?這小子每天借著職務之便到底偷喝了多少奶呀?

  可這股味道太好聞了。盛朗下意識地把腦袋湊了過去,在林知夏的頸窩邊嗅著。

  「幹嗎?」林知夏笑著推他,「你怎麼跟狗一樣?」

  盛朗依舊用力抽著鼻子,「你怎麼一身都是奶味?還真是個奶瓶。」

  「哪裡有什麼奶味?」林知夏抬胳膊聞了聞,「你鼻子有問題……哎,你怎麼還舔人?」

  盛朗砸吧著舌頭。

  鹹的。

  這是盛朗的一個壞習慣,喜歡用嘴去探索感興趣的東西。越有興趣的,越是喜歡的,越愛用嘴去表示親熱。

  自打認識了林知夏後,盛朗這個毛病一般只對著林知夏發作。

  林知夏最初很煩他這樣,覺得他真是條狗精。

  後來林知夏念了書,知道盛朗這是「口欲期固結」的後遺症,說明盛朗在小嬰兒時期並沒有得到過足夠的愛和呵護。

  打那後,盛朗再把腦袋湊過來,林知夏便不會把他推開了。

  第11章

  次日一早,孫明珠在一股濃郁的骨頭湯濃香中醒來。

  她一邊刷牙,一邊把垃圾拎出門,就見一個半人半狗的生物正蹲在對門的門口,掀著一口獠牙在啃著一塊筒子骨。

  白牙紅肉,頭甩來甩去的,一臉猙獰,喉嚨里還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孫明珠定睛一看,這不是盛朗嗎?

  她嚇得咕咚一聲把牙膏泡沫吞下了喉嚨,縮在門後只露出半隻眼睛。

  盛朗挑起一對碧綠的眼睛望過來,嘴裡依舊咔嚓咔嚓地咀嚼著。

  孫明珠看著他手裡那根棒子骨,越發心驚膽戰:「你你你……你怎麼在小夏家?小夏人呢?」

  盛朗嘴裡有肉,還沒來得及回答,孫明珠的思路已經一路狂奔,跑得他抓不到了。

  「他知道你在他家嗎?你……你難道把小夏怎麼了?你你……你把他吃了?」

  盛朗:「……」

  他看了看手裡的棒子骨,又看了看對面那丫頭。要不是骨頭上還有肉,盛朗很想把骨頭丟去過砸孫明珠的腦袋。

  「盛朗這幾天暫時住我家。」林知夏把盛朗的腦袋撥開,以大活人的姿態走了出來。

  孫明珠鬆了一口氣,又覺得不對勁。

  「他好端端的住你家幹嗎,又不是沒有自己家?還是他又惹了事,被他外婆趕出來了?」

  盛朗確實是惹事被外婆趕出來的,但是他惹的那個事,就實在不方便對孫明珠這樣的女孩子說了。

  林知夏只好哼哼:「他外婆覺得他跟著我能看點書。反正就一個多禮拜,然後他就要回遊泳隊了。」

  「不是這個問題。」孫明珠抓耳撓腮,追著林知夏下樓,「你就不怕柴哥的人把你和盛朗劃做一堆嗎?萬一他們抓不到盛朗,來尋你的麻煩怎麼辦?」

  林知夏不屑地笑了笑,將垃圾遠遠地拋進了垃圾池裡,砸起一團嗡嗡的蒼蠅。

  「我早就和他劃做一堆了。」

  打從把盛朗從那變態手中救出來後,他林知夏的名字就和盛朗牢牢地綁在一起了。

  林知夏拿過孫明珠手裡的垃圾,一併丟進垃圾池裡,「別擔心了。要尋麻煩就來吧。小爺我是沒盛朗能打,但也不是好招惹的。」

  孫明珠那天到得較晚,沒親眼見林知夏用彈弓如神的英姿,對他這門獨門秘技感觸不深。

  單說外表,林知夏就是一副白細文弱、怎麼看怎麼不耐揍的模樣。他要是落到柴哥的手裡,那就不是折一兩隻胳膊腿就能出來的。

  但是林知夏又是真的聰明。他搬來永安才一個月,就混得如魚得水,幾乎像個在本地長大的小孩。除了最初被盛朗砸了奶瓶外,他每天走街串巷的,還真沒吃過什麼虧。

  孫明珠是打心底佩服林知夏的,覺得他不僅不是書呆子,還特會來事兒,什麼都懂。小丫頭早就忘了自己誇口能罩著對方的話,已經成了林知夏的小跟班。

  「來我家吃骨頭吧。」林知夏感激地朝孫明珠笑了笑,朝樓里走。

  孫明珠轉身,又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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