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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退兩難,就是當時兩人的關係。退,既痛苦也不甘心。進,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好像突然間都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了。

  回到家那兩天,施然開始和裴皓潔一起打掃衛生。

  他發現遊戲房裡少了很多東西,一些沒用的遊戲和周邊,平時亂糟糟的線纜,還有打遊戲的設備,很多都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彌賽亞》的腦電波讀譜器和光碟機。

  施然問起他,裴皓潔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過年那幾天收拾了東西。

  又過了幾天,施然忽然收到保險公司的電話,說是給車子的保險槓維修費用單已經下來了,讓他們檢查一下。

  問了來龍去脈,施然才知道大年三十的晚上裴皓潔撞了車,追尾。他們的車之前自駕游換了夏胎,等到冬天兩人已經陷入低谷,都忘記給車換上雪胎。

  那天晚上……裴皓潔大年三十驅車四小時趕到家裡,對爸媽說大雪堵車,真的僅此而已嗎?

  當時他的手機一直沒人接通……施然不自覺已經走到裴皓潔身後——他正在把蒸籠里的雞蛋羹往外端。

  「皓兒。」

  「嗯?」

  「你跟我說實話,大年三十的晚上,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事了?」

  裴皓潔拿著雞蛋羹的手一滑,瓷碗又跌回鍋中。

  「沒出什麼事,就是保險槓撞了一下!」裴皓潔說,「對了我還想問,車後備箱的千斤頂你給放哪兒去了?我這兩天把輪胎一換。」

  千斤頂,施然的確記得,那天給林總幫忙用過後被他隨手撂到后座,估計滑到座椅底下去了。

  「我等會兒幫你一起……不是這個問題,當時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手機沒信號。」

  「那保險槓怎麼回事?」

  「就是打滑了一下,撞在路邊了!保險給報的,別擔心。」裴皓潔終於成功把雞蛋羹拿出來了。

  「我不是擔心這個……你……我他媽竟然什麼都不知道!」施然捏著鼻樑,欲言又止好幾次,「那天……你那天對我說的話,我聽到心裡去了,我希望你是認真的。」

  「我是認真的。」

  「那你能不能別總什麼事兒憋在心裡?能不能別再什麼事兒都瞞著我?」施然筆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很愚蠢,很無能。」

  裴皓潔嘆了口氣,轉身脫下圍裙:「然然,如果你想要的是絕對的坦誠……我會努力,會嘗試,但我不能保證做到完美。」

  「我從小的家庭環境很複雜,你知道,但你可能僅僅是知道,你並不理解。我很難做到毫無保留,這並不是我願意的。咱們倆在一起後,我已經比從前好很多。我也在改,我也在學,我不知道要到什麼程度才是你理想中的『誠實』。你總是覺得,『還不夠,還不夠!』你總是覺得『裴皓潔你應該做得更好,你應該像我這樣去愛一個人!』……我壓力真的很大。」

  施然後退撐住了流水台:「我沒有那麼想過,我從來沒想過給你壓力。我也沒有想過讓你是……完美的。」

  「這只是我的感受,可能並不是你的原意。」裴皓潔捉住施然放在流水台上的手,盯著他的眼睛,「有些話,有些想法說出來就自然而然地帶上了攻擊性,我不想那樣。」

  施然整整一周都沒有睡好。他翻來覆去地想裴皓潔說的那些話,大腦好像不受控制,一旦閉上眼,那些話語又浮現出來。

  那天裴皓潔對他說了很多,以前聽過的,沒聽過的。有已經知道的,也有愕然的。

  施然想,他現在能夠理解裴皓潔的想法了。

  許多時候,裴皓潔並非故意瞞著他,而是他不相信絕對的坦誠能帶來穩定的關係。在他的世界裡,自身就像一個巨大的過濾網,把可能會影響到彼此關係或造成矛盾的事情篩除。除了那些連他自己也沒發覺,或無法控制的情緒。比如前階段他們頻繁爆發的爭吵。

  仔細想想,他確實一直都有變化。

  他總是很有朝氣和能量,心卻出奇的藏得住事兒。現在,他倒是開始有意識地去坦白了,但性格也日復一日地沉悶。

  這真的是好事嗎?

  周一清晨,施然頂著碩大的兩個黑眼圈去了蟬屋。鐵頭整跟梨青兒在辦公室膩歪,猝不及防被施然嚇了一大跳。

  「你不是辭職了嗎?這是怎麼了?」鐵頭從上到下地打量他,「怎麼看著還憔悴了呢?」

  施然麻木地拉開椅子,坐在,三秒鐘之後癱倒在桌上。

  「我下午本來想跟你去見個客戶來著,這條線搭上了能給蟬室做宣傳!現在看你這樣兒……還是算了吧!」

  「我可以,我還能!」施然剛說了兩句被鐵頭又按回到桌面趴著,鐵頭說,「得了吧你,瞎逞能!」

  鐵頭走後,梨青兒給他泡了一壺上好的普洱放在旁邊。

  「想聊聊嗎?」

  「梨青兒,我問你啊。」施然轉動椅子,面對面特別虔誠地看著她,「你跟鐵頭決裂,後來怎麼和好的?」

  「決裂?你這詞兒用的。」梨青兒哭笑不得,「也不算決裂吧。就是那時候看不到方向,看不到走下去的可能,很絕望,很痛苦……到達某個臨界點的時候,就不想再繼續下去了,覺得分開反而對兩個人都好。」

  「那你們後來怎麼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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