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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哥哥好像一直在看你誒。」

  他壞笑,「你是不是又哪得罪他了?」

  桑晚非輕描淡寫道:「也就不小心冒犯了下吧。」

  沒人知道,她的內心已經快崩了。

  對面的顧棲儒半束冠,縴手端個雕金小酒杯,時不時慢飲一口。

  竹色長袍,束同色腰帶,光坐那都能看出身姿挺拔,勁腰長腿的,特別吸引視線。

  未及弱冠便任刑部尚書之位了,實屬後生可畏,又生得不似凡人,出現在哪便是必定的焦點。

  可不,長公主一身鎏金紅裙,華艷無比,直接大大方方全座位上走了下來,端著紅玉鑲金酒杯一路裊娜走到他的案前。

  「聞顧尚書又斬了一批貪官污吏,實乃國之棟樑,娉搖在這先行祝賀顧尚書了。」

  顧棲儒慢悠悠抬眼,輕抬腕子抬抬酒杯示意,「長公主謬讚了。」

  話畢,卻根本要喝的意思。

  「不知尚書可有心怡之人?」她飲了口杯里的清甜果酒,紅著臉頰試探性提問。

  坐著未動的少年公子神色如常,清玉聲線仿佛染上了些柔和之意,「自是有的。」

  話畢還瞥了眼對面的桑晚非,嚇得她正往嘴裡塞葡萄的手僵硬了下。

  失落爬上了長公主美貌的面容,她不甘心問:「那為何不見尚書娶妻呢?」

  「求娶未應。」

  四個字道盡他目前的感情狀態。

  熱衷看熱鬧的穆九嗣感慨:「這哪家女子啊,這麼強,顧哥哥都拒絕得下去。」

  桑晚非:……

  ***

  安平文最近動作搞得越發大了,桑晚非頻繁出入穆九嗣的宮殿。

  這廂,剛出殿沒多久,就被長公主遣人攔住了。

  今日的長公主穿了一身近乎白色的素藍大裙,外罩灰藍金線大袖,層層疊疊穿得很繁複華貴。

  簪著金蘭步搖,走路晃啊晃的,這個看起來很閒的長公主先是走近了觀察,然後才微仰下巴問她:「你就是那個顧尚書心儀的女子?」

  桑晚非:這……讓她怎麼回答?

  「本宮確實承認你有幾分姿色,但……」她上下瞥了她一眼,說:「你還是不要肖想於他了。」

  「長公主誤……」

  「不過是棲儒一廂情願罷了。」

  朱紅官服的顧棲儒在初陽下白皙得發光,官服嚴肅規矩,深重的朱紅色澤卻硬生生顯得他面白唇赤。

  少年出落得身姿如竹,行走間優雅雋逸,聲線如玉珠相濺,任誰看都是風采卓然的。

  剛下朝的顧棲儒束嚴冠,眉眼莫名有種凌肅之感,待緩步行近後才再次開口:「臣確實心悅晚非,長公主若是有疑惑,可以直接對臣提出。」

  第一次被他這樣喚,桑晚非眉頭一跳,忍了忍才沒有大反應的暴露。

  長公主氣得跺了跺腳後,轉頭就走。

  空氣開始尷尬了起來。

  「桑姑娘可要應下棲儒的求娶?」

  顧棲儒神色不變,像只是提了個普通的意見。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焦灼的心思埋不住他身上極為難得的緊張。

  他在誘惑她:「若棲儒明媒正娶,你便是尚書之妻。日後,棲儒會讓桑姑娘榮登更高的地位。」

  但桑晚非可不在乎這些東西,對她來說什麼用都沒有。

  她告訴他:「顧棲儒,你不必要因為一個吻而賠上終生。」

  「棲儒不做衝動之事。」

  官袍少年身上還有著意氣風發的俊逸,卻無端因為眼瞳中的認真顯得沉穩。

  真有種一出口便是一輩子的感覺。

  「對不起,我恐怕沒法答應。」

  桑晚非無比清醒的知道,她完成任務得回去,答應他才是害了他。

  ***

  安平文死了,她的傷也快恢復好了。

  但她並沒有急著走,而是選擇多呆了幾日。

  有時候桑晚非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麼沒有立刻就走。

  可能是因為看著穆九嗣一步步登基,剛坐上那位有些不放心吧……

  顧棲儒已經是宰相了,但仍然沒有放棄她。

  縱然她再三言明了自己會走的。

  竹袍加身的青簪半束公子問她: 「你一定要走?」

  「是的,對不起。」

  想起被安平文重傷後,他比她還慌張害怕的表現,不可否認,她其實動容了。

  畢竟都哭了啊……

  她還第一次見這個手段兇狠的公子哥哭呢,那麼好看的眼睛都哭得要睜不開了。

  但,畢竟歸途不同。

  出身簪纓的顧棲儒本就是高傲的,再次被拒絕的他莫名起了些少年心性。

  「你走便走罷。」

  想他顧棲儒,要什麼沒有,不過一個女子罷了。

  「哦。」

  好生絕情的女子。

  顧棲儒調頭就走,委屈著臉就徑直回府,將自己關了起來。

  不過三日,桑晚非又看見了顧棲儒,是在她練劍的時候。

  這回顧棲儒是拔了劍,直接對上了她。

  坦白講,顧棲儒的劍術是優異的,行雲流水且優雅飄逸。

  但桑晚非是實打實靠這保命的,擊潰一個練君子之劍的世家公子還是非常容易的。

  架在脖頸上的長劍寒氣凌凌,桑晚非持劍的手穩當得沒有一點顫,只陳述道:「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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