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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搬來這裡住?」

  身後突然想起了魚非的聲音,他愣了下,起身朝他拱手:「見……」

  才一開口腰還沒有躬下去,就被魚非抓住了手臂。

  「回答我的問題。」

  寧匪月抬眼看他,清冷的面上沒什麼表情,緩緩直起身子,給了一個答案:「清淨。」

  一時兩人又沒有話語,靜默了半晌,魚非又問:「我娘找你為什麼不與我說?」

  「有什麼可說的?」寧匪月反問他。

  「你是王爺獨子,理應為家裡傳宗接代延綿香火,父母愛子,舔犢情深,人之常情。」

  魚非翻身坐到了竹台邊上,雙腳在空中甩來甩去,拍拍身邊,示意寧匪月坐下。

  寧匪月猶豫了下,沒有學他,而是盤膝坐了下來。

  魚非看著對面的竹林道:「你也是飽學之人難道不懂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的道理嗎?」

  他說到這看看寧匪月:「當今聖上對我家甚是信任,我家有從龍之功,定國之勞,父王如若無甚過錯自是無事,但瞧如今形式,淑貴妃為後,將來儲君之位大抵是會落在三皇子蘇逸的身上,我與蘇逸向來不睦,我爹位高權重,偏我這些年在軍中又多有威望,不管是仗著我二叔的威名,還是旁的什麼,我家都已經到了月滿之時,水滿之際,蘇逸此人心機深沉,我這人脾性你也知道,斷不會跟他服軟,他將來若登大寶,我怕是骨頭渣子都剩不下,傳宗接代?哼,不過到時候多掉幾個腦袋而已。」

  寧匪月的眸子動了動,沒有說話。

  魚非笑著扭頭拍拍他的手:「你說相比起那樣來是不是跟你在這裡閒雲野鶴一輩子更好些?」

  「跟我在這裡?」寧匪月的眼裡露出些驚愕。

  魚非側過身子湊近了他:「你好像很不樂意的樣子。」

  寧匪月面不改色:「你的話我能信三分就算多的了。」

  魚非氣的咬牙切齒:「那我走了,等回頭我死了你記得來給我收屍,就把我埋在……」

  他轉著腦袋看了看,隨手指了個旁邊山上的半山腰:「那吧!」

  好能日日看著他。

  嘴裡這麼說著,身體卻是沒有動,還穩穩的坐著。

  寧匪月不理他,初春的山裡還很冷,一陣寒風吹來,帶起一陣的涼意,他輕咳了兩聲,從地上起來準備去屋裡。

  魚非從腰帶里翻出一個瓷瓶,給寧匪月。

  「你的藥。」

  寧匪月沒接,才一轉身,他的狗似乎是聞到了他的氣味,知道主人回來了,呼嘯著從山上衝下來。

  近了又問道了生人的味道嗷嗷的開始叫,衝到近前就跳著腳的要咬魚非的腳。

  魚非給嚇一跳,似乎是反應慢了一拍,讓那狗要到腳踝,哎呦哎呦的抱著腳開始哀嚎。

  寧匪月一驚一邊厲聲的把狗驅趕走,一邊連拉帶拽的把魚非拉到裡邊。

  「我看看。」

  明知道是他使慣了的苦肉計,可寧匪月還是忍不住脫了他的鞋襪擼起褲腿查看他的傷勢。

  這一瞧又驚住了。

  那腳踝上兩個牙印正往外冒血珠子,再往上,小腿處卻有一道道密集的鞭痕,那痕跡不新鮮了看樣子有好幾天了。

  「這是怎麼回事?」

  「我爹打的呀!」魚非漫不經心的把褲腿放回去,瞧著那兩個牙印盯著那兩條還在朝他狂吠的狗咬牙,早晚爺把你們扒皮吃了!

  寧匪月開始脫魚非的衣裳,魚非倒是矜持起來了,護著胸口。

  「誒,你幹嘛?非禮勿動啊!」

  可那矜持也是假矜持,隨隨便便就讓寧匪月脫掉了一個肩頭,背上也全是鞭痕。

  寧匪月就愣愣的不說話了。

  魚非笑笑不在意的把衣服整理好。

  「我這人打小身上就少有超過一個月不帶傷的,不是別人打的就是我爹打的,再不然就是被聖上打了板子,都習慣了,不疼。」

  「因為我?」寧匪月問他,語氣卻十分的肯定。

  「當然不是!」魚非笑的一臉紈絝:「我跟我爹說他要麼打死我,要麼……」

  要麼放他出來找他。

  他爹氣是氣個半死,但到底也捨不得打死他,不過是把他關了起來。

  不過從小到大他一年要被關個十幾二十次的,逃跑技能滿格。

  一路上緊追還是遲了他一天到寧家村。

  他那話沒說出來寧匪月也明白了,一時氣血上涌,忍不住又咳了幾聲。

  魚非打趣道:「咱倆如今都是傷患,就湊合過吧,我瞧這風景挺不錯的,除了那兩條狗有些討人厭,也不辱沒我的身份。」

  寧匪月扔給他個大大的白眼。

  「爺就愛看你翻白眼!」

  魚非說著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身起來了,他是真的皮實,這點傷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妨礙什麼。

  瞧他這樣也知道以往在寧匪月面前受傷時演技有多好。

  他拉寧匪月起來:「外頭風大,你去屋裡,爺給你燒水服侍你吃藥!」

  寧匪月瞧瞧小爐子,火沒人管木材沒燒起來已經熄了,他很懷疑魚非能把火生起來。

  魚非卻是推開門把他推進去。

  「等著啊,爺一會就把水給你燒好!」

  才怪!

  寧匪月在屋裡等了一會,就見外頭狼煙滾滾,魚非咳個不停,狗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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