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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台樓閣,花柳繁華,猶如上宮闕。和熙和園一比,誠毅侯府的丹若園,根本什麼也不算。

  她很快就在人群里看見了眾星捧月的國公之女,徐沛柔。

  長於富貴之鄉,然就有一段貴氣,綾羅綢緞,寶石珠玉,不能與她的容貌爭輝。

  她原來是想親近過的,只是捧月的星星太多,她毫不起眼。

  見過了燕京貴女,她就知道她的容貌原來是不出挑的,幸而她還有閣老孫女的份,她可以搏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名聲,所以她認認真真的讀了許多年的書。

  姐姐後來嫁進了康平侯府做世子夫人,她的名聲比她姐姐還要好,她一定會嫁的比她更好。

  她十三歲的時候,祖父看中的人家,是永寧郡王府。

  她的宴,永寧郡王妃曾經出席。聽聞她最詩詞歌賦,也是因從前做的一首詩而被永寧郡王自己相中的。

  席間她便做了一首詩,得過永寧郡王妃的青眼。可惜也並沒有什麼下文。

  又過了一年,是徐沛柔宴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被她難為,苦心經營了許多年的好名聲一朝成了幻影。

  而後為了逃離這件事的霾,挑挑揀揀幾年,她也有十七歲了。

  先是祖母去世,她要守孝,而後沒多久,在她心中如泰山一樣高大的祖父也猝然去世了。

  門當戶對,她不再是閣老的孫女,只有一個做四品官的父親。

  她知道她父親沒什麼本事,為官多年,不過是勤謹罷了。所以她能挑選的人家,也變得越來越少。家裡重新提起了她和她那個向來冷漠的表哥的婚事。

  長大以後,他其實已經不再冷漠,可他見了誰,臉上的笑意都是一樣的。

  其實他生的也不錯,比那些鮮衣怒馬的燕京少年還要好,只是門第上差了些,誠毅侯府滿門,畢竟都是罪臣。

  為什麼偏偏就是門第上差了些。

  她其實不太在意夫君的人品與能力,只要出足夠好,能保這一世的富貴便足夠了,所以即便永寧郡王世子紈絝,她也並不介意。

  但是很快,她也成了罪臣之後。還是因為徐家人。

  她不信她的父親會貪墨,可是今上信了。他們一家人,又被趕回了從前他們住的留存了幾代的老房子。

  許多年沒人住了,她住的屋子,雷雨夜裡幾乎搖搖墜。她躲在榻上,瑟瑟發抖著過了一夜。

  在那個夜裡她下定了決心,她不能繼續住在這裡了,她要回燕京去,不顧一切的回燕京去。

  哪怕養頤堂里的那個女人對她並沒有多少親,只是覺得她奇貨可居,她也會向她證明她的價值。

  徐沛柔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即便定國公府不再是昭永年間的定國公府,徐沛柔卻還是那個淺薄無知的徐沛柔。

  她原來以為他是不她的,直到她在他的茶里下了藥,在他的書房裡呆了一夜,在他的枕邊找到了那幅畫。

  畫卷中的徐沛柔還是少女的模樣,一紅衣,騎在馬上,望著畫卷之外的人笑。

  原來他拒絕她的百般殷勤,是因為他心裡真的沒有她,他的人是徐沛柔。

  可是憑什麼。憑什麼無論徐沛柔走到哪裡,總有人待她這樣真心。

  徐沛柔毀了她,她的父親又毀了她的家族。如今該反過來了,她最的丈夫,會是她的囊中之物。

  反正她也不齊延的。齊建既然處心積慮的騙了她去,她也不介意就跟他這樣虛與委蛇下去。

  她懷著孩子的時候,齊延要去蜀中了,臨走之前,想把她打發走。

  她應了好,反正這個孩子的月份本就不對。

  她在外面,不必怕徐沛柔發瘋,又有她的好姑祖母照拂,反而能好好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再將一些不該有的痕跡抹去。

  她抱著孩子走到徐沛柔面前,看著她崩潰的樣子,她只覺得無比的快意。

  只可惜徐沛柔早早的死了,她卻也敗了,敗給她從就不喜歡的表哥。

  一壺鴆酒放在她眼前,她抬起頭,望著齊延。他其實生的真的不錯,又文武雙全,立下了赫赫戰功,得今上青眼。這世間有幾個人能比得上?

  只可惜出差了些。如今,卻也可惜他不曾喜歡過自己。

  她問他,「阿延,為什麼。」

  她時候便是這樣喚他的,那時候他養在她姑祖母膝下,她喜歡丹若園,覺得誠毅侯府不錯。便是待他,也有表兄妹之間的一點真心。

  做了他的妾室,或者也不算妾室,她開始喚他「四郎」。「四郎」可以是這地間的任何一個人,可「阿延」不是。

  他待她比時候還冷漠,他,「我不想讓你活著了。」

  「是因為她死了嗎?一定是的,所以你才想我死。真好,她已經死了。」她伸出手,將桌上的鴆酒推到霖上。

  陶瓷做的酒壺應聲而碎,她應該預料到的,卻還是被這聲響嚇了一跳,令她看起來有些滑稽。

  這聲音仿佛不是那酒壺落地發出來的,而是從她心底迸發的強烈的恐慌。

  她做了那些事,沒想到有朝一,是他親自過來要她死。她應該哭著跟他求饒的,這麼多年相識,畢竟多多少少總有一點分的吧?

  可是她忽而想起來徐沛柔死了。徐沛柔死了,他大約是不肯放過她的了。

  果然,「去了一壺酒,下一回便是兩壺。即便你再狠毒,這一壺酒也是盡夠聊,另外一壺,我會餵給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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