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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榆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大氅縮在篝火旁邊,全然沒了剛剛一人力挽狂瀾的從容不迫。

  姬冰雁看了眼蘇榆身上的大氅,還有他身後已經搭建成型的帳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呼……過癮!”胡鐵花三碗羊肉湯下肚,終於覺得咕咕作響的肚子消停了一點,忍不住又打開了話匣子,“這是什麼毒,這麼厲害?”

  “不過是讓他們昏睡過去罷了,也不算厲害。”蘇榆伸手翻出一個小木筒,“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

  胡鐵花果然不與蘇榆客氣,一把接過來翻來覆去地鼓搗。

  蘇榆看著他不過三兩下就找到了竅門,還有些詫異,不過轉念一想胡鐵花也只是表現有些大大咧咧,但絕對不是蠢人,倒是他以貌取人了。

  見鍋里的湯也沒有多少了,蘇榆帶來的人專門拿出了兩壺酒。這是為了禦寒特意帶過來的酒,但絕沒有多的,胡鐵花一見就樂瘋了。

  “要是讓一個酒鬼見到酒,比倉庫里進了耗子還要難纏。”楚留香笑著打趣道。

  姬冰雁跟著道:“耗子起碼不會纏著你把倉庫吃空,但一個酒鬼不把酒喝完是絕不肯罷休的。”

  胡鐵花叫道:“有酒不能喝,那不是比酷刑還難熬!”

  眾人一起笑鬧一回,連著空曠蒼涼的大漠都好像染上了溫度。

  一旁的黑衣人悠悠醒轉,被掀掉面巾的臉上透露著迷茫。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首的黑衣人盯著蘇榆,眼神憤恨。

  審問的事自然不是蘇榆的專長,但是搞的太過血腥好像也沒必要,蘇榆想了想,掏出來一個小瓷瓶遞給姬冰雁:“你把這個給他餵下去吧。”

  姬冰雁也沒問是什麼東西,直接把黑衣人下巴卸了倒進他嘴裡,又粗暴地給他安上。

  大不了就是浪費一小會時間,姬冰雁並不在乎。

  雖然對這藥有點心理準備,但黑衣人發作起來的表現還是嚇了他們一跳。

  能被派出來做這種事的自然不會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怎麼說也會有起碼的訓練,但這黑衣人的表現實在不像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刺客。

  他們還有閒心在這評頭論足,被灌下藥的黑衣人恨不得直接死過去。

  藥一下肚就化在他的肚子裡,像是無數條小蟲子在他的腸胃裡不停蠕動,又麻又癢,甚至順著血液滲入了他的心臟!

  要不是四肢都已經被卸了,內力也被制住,黑衣人恨不得開膛破肚把腸子掏出來!

  其他人看著黑衣人雙目赤紅在地上翻滾,為了不叫喊出聲甚至嘴角都溢出了鮮血,只覺得不寒而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坐在篝火旁邊閉目養神的少年。

  其實蘇榆哪是閉目養神,只不過因為知道藥的效果所以並不想看罷了。

  在自己的道德邊緣掙扎的感覺並不好受,即使他的道德底線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

  這種私刑審訊他活了十八年也沒體會過——當然不算陸小鳳那裡的兩年,但即使是在陸小鳳那裡,也從來沒有人讓他直面這種場景。

  此時他閉著眼睛,只是為了催眠自己這是正當防衛罷了。

  也許再過兩個世界,他就能變得和土生土長的江湖人沒有什麼區別,但他果然還是不想變成視人命為草芥的樣子。

  其他人也並不願意去打擾這位手段詭譎莫測的神醫,專心審問那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有什麼目的,雖然答案在場的人都猜了個□□不離十。

  胡鐵花悄悄湊近楚留香:“老臭蟲,這樣的手段,你能躲得過去嗎?”

  這是典型的武林人士思考方式,看到什麼招式率先思考的是“如果是我該怎麼應對”,胡鐵花也不能免俗。

  楚留香感興趣的是各種流派的武功招式,但蘇榆的手段也讓他覺得身上發冷。

  毒是最陰毒的武器,就在於他的防不勝防。

  但武功本無對錯,除了某些吸食人血或者採補少女才能練的邪功,其他的諸如暗器毒/藥,與打狗棒刀劍也沒有什麼區別,端看使用的人是誰。

  那黑衣人不堪折磨,嘴巴一動就想咬舌自盡,被早有預料的姬冰雁再次卸下了下巴。

  若是這樣的手段也預料不到,他便乾脆做他的富商罷。

  黑衣人眼看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恨得一雙眼睛幾乎滴血,直勾勾地看著蘇榆,若不是被卸了手腳,恐怕要撲上去把蘇榆咬死。

  “你既然已經被我們捉了,便是回去恐怕她也不會留下你的命。”胡鐵花看得不忍心,蹲在旁邊勸說道。

  “嗬……嗬……”黑衣人從喉嚨里發出野獸吼叫般的聲音,似乎是有話要說。

  胡鐵花手一拖,把他的下巴又給裝上了:“你有什麼話便說吧。”

  黑衣人用盡全力朝胡鐵花臉上啐了一口,胡鐵花一躍而起,堪堪躲過,但也已經怒極,一掌就要劈到黑衣人身上。

  楚留香連忙攔了一下:“等等!”

  胡鐵花雖然生氣,但楚留香的話還是肯聽的,緩了三分力道,只把黑衣人又打出一口鮮血。

  [慘,太慘了]

  [慘絕人寰]

  [好好交代了不是就不用受罪了嗎]

  [這大概就是鐵憨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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