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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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出來?他什麼意思?

  君小姐視線落在陸雲旗手裡的匕首上。

  「你怎麼回來的?」他看著她的臉,「你是因為變成這個樣子,才不敢來見我,不敢認我的?」

  他的手落下,匕首貼上了她的臉。

  「不用怕,我放你出來。」他神情木然的說道。

  匕首鋒利的刀尖似乎已經戳破了她的皮膚,君小姐覺得有血滴滲出。

  這個瘋子!

  「陸雲旗!」君小姐憤怒的喊道,「你發什麼瘋!」

  火捻子跳躍,讓陸雲旗的臉也變得恍惚。

  「我發什麼瘋?我發瘋的是,你回來了為什麼瞞著我。」他說道,匕首慢慢的在君小姐的臉上划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君小姐說道。

  陸雲旗看著她,嘴角微微翹了翹,似乎在笑。

  「你不懂?你跑什麼?」他說道,「你不懂,你為什麼要對我唱那首歌?」

  他握著匕首的手一翻,手背貼在君小姐的臉上,摩挲著。

  「我跑是因為你是我仇人,陸雲旗,這一點你我心裡都清楚。」君小姐木然說道,「至於什麼歌,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陸雲旗看著她,手背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

  「是嗎。」他木然說道,然後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她。

  木然的神情直直的眼神,似乎要看透她的骨頭。

  火捻子跳躍幾下燃盡熄滅,室內一片漆黑。

  但君小姐可以感覺到陸雲旗依舊蹲在自己面前,視線直直的看著她。

  他不說話,只是這樣沉默著看著。

  沉默,黑暗,窒息,如同深淵,又漸漸的有別樣的安靜。

  「說這些話,的確沒有什麼意思。」君小姐忽的說道。

  貼在臉上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動,似乎無法控制的用力。

  「把手拿開。」君小姐說道。

  貼在臉上的手瞬時便收回去。

  「這是哪裡?」君小姐問道。

  「咱們家的地牢。」陸雲旗的聲音響起。

  黑暗裡看不到他的臉,只能聽到木訥的聲音。

  君小姐哦了聲。

  「我養花的拂雲宅下面的那個?」她說道。

  黑暗裡的氣息有些凝滯,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息間。

  「是。」陸雲旗的聲音說道,黑暗裡有氣息流動,似乎他在用力的點頭,「花還養著,養的跟你養的一樣好。」

  君小姐笑了聲。

  「我養的好什麼。」她說道,「我哪裡會養花,我只會吃它們。」

  黑暗裡再次陷入沉默,面前蹲著的近在咫尺的人似乎沒有的呼吸,似乎存在又似乎已經消失,但君小姐依舊能感受到他的視線,一直未曾移開的穿透黑暗的緊緊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先前我死是我自己的死,九黎和九褣都無關。」君小姐說道,「我活也是我自己的活,也與她們無關,我可以死,希望不要牽連他們...」

  她的話沒說完,陸雲旗的手背按住了她的嘴。

  「你不要這樣說,你明明懂的。」他聲音依舊木訥。

  懂什麼?

  君小姐咬緊了牙。

  「九齡,我們是夫妻。」陸雲旗說道,「你知道的。」

  知道什麼?

  知道他娶她是為了禁錮她,知道他明知她父母是怎麼死的還欺瞞著她,知道他是殺害她父母的兇手之一,知道他是皇帝的人。

  君小姐張口咬住了他的手背,狠狠的咬下去,如同小獸一樣撕咬。

  腥甜的鐵鏽味瞬時充斥口鼻。

  陸雲旗似乎無知無覺任憑她咬著,另一隻手撫上君小姐的頭,輕輕的撫摸著。

  「九齡,不要怕。」他聲音低沉,「我們回家了,我們在家裡,別怕。」

  在家裡,這不是她的家,這是牢籠。

  就算那個家裡有姐姐,她也絕對不會進去的,她要做的是將姐姐救出來,而不是自己再進去。

  君小姐猛地甩頭,鬆開了口,掙扎著。

  「那你放開我。」她咬著牙喊道,「你把我放開。」

  陸雲旗在黑暗裡依舊安靜如泥塑。

  「九齡,外邊太危險了,你不能出去。」他說道。

  君小姐呸了聲笑起來。

  「外邊太危險?你說錯了吧,明明是這裡最危險。」她笑道。

  「九齡,不管你說什麼,我這次不會再讓你出去。」陸雲旗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出事。」

  君小姐掙扎著要跳起來然而無果。

  「陸雲旗,我被困在這裡才是會出事。」她喊道,「我以前不知道我困死在這裡也是開心的,但我現在知道了。」

  她嘶聲喊道,眼淚滑落。

  「我現在知道了,你是寧願看著我困死在這裡嗎?」

  陸雲旗的手撫上她的臉擦去眼淚。

  「我只是想你活著。」他說道。

  君小姐用力的抬頭狠狠向他的臉撞去。

  陸雲旗手撫著她的臉穩穩的擋住沒有讓她靠近。

  「會碰疼你的。」他說道。

  視線適應了黑暗,貼近的能感受到對方溫熱氣息的距離,君小姐咬牙看他。

  「你只想我活著,我怎麼活著?只要我一日不死,我就活不了。」她一字一頓說道。

  只要一日不死,她就活不了,這話聽起來古怪又矛盾,但陸雲旗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她一日不死,報仇之心不死,一日未能報仇,她就無法安心的活著。

  「九齡,你這是送死。」他說道,「你以為出去就能報仇嗎?」

  他搖搖頭。

  「你忘了你出去之後是怎麼死的嗎?」

  他再次搖搖頭。

  「我沒有忘。」

  君小姐對著他的臉啐了口。

  「那真是抱歉,嚇到你了。」她冷冷說道。

  陸雲旗沒有擦臉上的唾液,只是將扶著君小姐頭將她慢慢的按回門板上。

  「現在跟以前一樣,就算是有了成國公,他也成不了你的助力。」他木然說道,「他反而會累害你,你們都不知道陛下並不是真的懦弱無能。」

  他說著話又抽出一條寬布。

  「成國公已經被告謀逆大罪,此時禁衛軍已經將他追上圍住,要把他押解回京,然後就是死。」

  寬布纏住了君小姐的肩頭,她更加動彈不得,而她也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一時忘記了動彈。

  謀逆?

  這麼荒唐可笑的罪名何以服眾?

  「九齡,沒有什麼服不服的,只要人死了,服不服的無關緊要。」陸雲旗說道,在門板上躺下來。

  「你要幹什麼?」君小姐驚道,感覺到他的貼近以及雙手抱住了自己,她再次掙扎。

  身上的手有力的將她箍住,人也貼在她的身側,頭枕上了她的肩頭。

  但也僅此沒有再有動作。

  「我困了,我想睡覺。」陸雲旗說道,或許因為將頭埋在她的肩頭,木訥的聲音有些低悶,似乎滿滿的疲憊,但又跳躍著一絲歡喜,「我能好好的睡一覺了。」

  這瘋子!

  君小姐要掙扎卻是無可奈何,只能憤怒的咒罵。

  但陸雲旗充耳不聞,又或者把她的咒罵當做催眠曲,不多時竟然真的睡著了。

  是真的睡著,不是假裝的,因為他貼的很近,君小姐能感受到他的身子放鬆,那是人睡著之後完全沒有防備的輕鬆,耳邊還有輕輕的鼾聲,就像以前一樣。

  以前這二字閃過,君小姐再次憤怒,不想以前,要想現在,現在,成國公他們怎麼樣了?

  ........

  ........

  踏踏的馬蹄齊動,近百兵馬如同摺扇展開,馬上的兵丁們手中的刀槍也齊刷刷的對準成國公一行人。

  朱瓚催馬在原地轉了一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怎麼著?這是要就地正法我們了?」他說道。

  「成國公,請隨我們回京。」為首的兵將沒有理會朱瓚的調笑,冷冷說道,看著這輛簡樸的馬車。

  馬車青色的布簾被掀開,穿著一身家常衣袍的更像是一個書生文士的成國公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是誰的命令?」他溫聲問道。

  「這是陛下的命令。」將官拱手向京城方向,肅容說道,「成國公,你可要抗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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