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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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氣爽,太后宮中越發花團錦簇,皇帝過來時宮女內侍們正在擺放花盆,各色的菊花爭奇鬥豔。

  殿內傳來女人們的笑聲,夾雜著孩童們的吵鬧。

  皇帝制止了內侍的通稟走進去,看到太后殿內后妃公主皇子妃們團座,另有大大小小的孩童們由宮女內侍們陪著玩耍,看著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的場面,皇帝也露出笑容。

  「皇帝來了。」太后含笑說道。

  殿內的人們這才察覺,歡喜的施禮相迎,說笑片刻,在太后的示意下眾人告退。

  「皇帝最近很高興啊。」太后說道。

  皇帝應聲是。

  「國泰民安政事清明。」他說道。

  太后滿意的點點頭。

  「這就對了,本就該高高興興的。」她說道,「至於幾個不聽話臣子,你身為一個帝王,跟他們置什麼氣,有失身份。」

  皇帝恭敬的應聲是。

  「這臣子用還是不用,怎麼用,都是你做主,是他們在你的股掌之上,哪裡能被他們左右。」太后說道。

  說的容易,你又沒面對他們,皇帝腹議,臉上半點不敢顯露,越發恭敬的應聲是。

  「母后教訓的是。」他說道。

  太后看他一眼,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裡清楚,大概是從小做戲做慣了,總是表明一套心裡一套,嘴上說的好聽,內心指不定正抱怨什麼,不過今日皇帝的臉上笑意始終濃濃。

  「什麼好事啊?」她好奇的問道。

  皇帝左右看了看,似乎在防備什麼。

  「看什麼看。」太后立刻豎眉,「哀家就見不得你這樣子!如今你是皇帝,這是你的天下,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母后息怒。」皇帝忙說道,再次靠近,壓低聲音,「當年的那些東西,拿回來了。」

  太后看了他一眼。

  「當年那麼多東西?哪個啊?」她說道。

  皇帝更靠近。

  「銀子。」他低聲說道。

  太后神情變幻一刻。

  「那東西還沒用完呢?」她皺眉說道。

  「還剩了不少。」皇帝低聲說道,「也沒想到那姓方這麼厲害,立足發了家銀子還剩不少,又實誠,他有了錢,就不再用那個銀子了。」

  「實誠?哀家看他是奸詐,就等著留著這東西要挾呢。」太后冷冷說道。

  皇帝應聲是。

  「那時候父皇一直都還在,也不敢太過於逼迫,怕萬一...」他解釋道,「不過現在好了,都拿回來了,聖旨也好,銀子也好,再無遺漏。」

  太后嗯了聲。

  「既然事情都辦完了,那就讓他們早死早超生吧。」她說道,又哦了聲,「不管怎麼說,他們也算是與陛下有功,生前死後該享的榮耀都不能少。」

  說到這裡又擺擺手。

  「豐厚些吧。」

  皇帝應聲是,眼裡掩不住笑意,又似乎卸下心頭的巨石般難掩輕鬆。

  「瞧你這樣子。」太后不滿的瞪眼,「多大點事也值得這樣。」

  皇帝只是笑著應聲是。

  太后也笑了笑。

  「哀家知道皇帝你的心思,其實完全不用。」她面帶冷峭看向殿內,「這皇位本就該是你的,這天下也就是你的,至於你太子哥哥,他就是該死的。」

  皇帝下意識的也看向殿內,外邊日光明媚,越發襯的殿內幾分昏暗,昏暗中似乎有個男子站立。

  他錦衣華袍,頭戴玉冠,姿態高雅。

  「母后近日飲食可好?」他說道,聲音清潤儒雅,讓人感受到關切但又不刻意,就像真正的母子那般發自內心的親近。

  皇帝放在膝頭的手攥起。

  他其實已經記不清這個太子哥哥的樣子了,小時候他是被乳母帶大的,後來小小年紀就離開京城去了山東,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他卻又記得他的風姿,人人都誇讚,說皇后教養的好,肖像皇后。

  他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然而他走出來卻只會被人取笑。

  「那不是取笑,那是隱忍。」太后冷冷告誡他。

  隱忍?皇帝心裡冷笑,既然他本該是皇帝,何必要這樣隱忍?他為什麼要這麼辛苦才能當上這個皇帝?憑什麼他這麼受委屈。

  說的自己多厲害,到最後還不是靠他自己才做到的。

  皇帝看著殿內,眼神陰狠的抬手一揮,那幻象中的人頓時化為烏有。

  殿外傳來孩童們的笑聲,不知道宮女們在陪他們玩什麼遊戲。

  聽到這笑聲,太后的面容緩和幾分。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自己生的,跟別人生的,怎麼也是不一樣的。」她說道,看著皇帝,「你記住,他本就是要死的,只不過早晚而已,你當這皇帝也只是早晚而已,這是無可辯駁的事。」

  皇帝恭敬的應聲是。

  「叫孩子們都進來吧。」太后揚聲說道,「今日高興,都在哀家這裡吃飯。」

  說著又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就不用了,政事要緊。」

  美人不讓納,宴樂不允許,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工具吧?自己養的,跟別人養大的,怎麼也是不一樣,皇帝心裡冷笑。

  「是。」他恭敬的含笑說道,剛走出宮殿,就見一個內侍急急的奔來。

  「陛下,陛下。」他顧不得身份禮儀,連施禮都忘了,湊上前,「袁公公的信。」

  皇帝帶著幾分隨意接過,拆去火漆信很簡單,一眼掃過他溫和的面容頓變,轉身便向太后殿內而去。

  皇后后妃公主們剛進來還沒坐穩,又忙站起來。

  皇帝不予理會疾步到太后面前。

  「母后,不好了,銀子沒了。」他俯耳低聲說道。

  太后面色一怔,旋即大怒。

  「廢物!」她喝道。

  皇帝嚇得哆嗦一下,皇后妃子們更是面色發白的起身。

  「都出去。」太后豎眉說道。

  皇后不敢怠慢忙帶著人急急的退了出去,皇帝下意識的跟著也要走。

  「誰讓你滾了?」太后喝道。

  皇帝忙站住。

  「怎麼回事?」太后喝道。

  「具體的還不清楚,只說走到河南的時候被劫了。」皇帝說道,「袁寶正在追查。」

  太后看著他。

  「真是廢物。」她咬牙說道,「這種事都做不好。」

  她或許是在罵袁寶等辦事的人,但聽在皇帝耳內,覺得是罵他。

  廢物..

  皇帝垂著頭,眼神羞怒。

  她以為她是誰,不過是動動嘴,而他從小到大做了多少事,多少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廢物,她以為僅僅是靠著她就能當上皇帝嗎?

  ......

  .......

  「宮裡出事?」

  聽到這話,陸雲旗抬起頭。

  「不會。」他搖搖頭,沒有猶豫說道。

  江千戶遲疑一下。

  「只知道陛下收了一封信,太后就發怒了。」他說道,說到這裡又幾分隱怒,「這信是姓袁的那內侍手下途徑遞送的,陛下從司禮監分撥一個什麼緝事司給他,行事詭異且囂張,連我們都插不上。」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這是不是意味著皇帝對他們錦衣衛不那麼信任了?他們錦衣衛的存在是完全依仗在皇帝信任之上的,如果....

  陸雲旗面色無波。

  「都是為陛下做事。」他淡淡說道,「沒有什麼詭異的,聽從陛下就好,其他人其他事,都不是事。」

  江千戶垂手應聲是。

  陸雲旗沉默一刻。

  「應該是陽城的事。」他說道。

  這是回答先前的話了,江千戶皺眉。

  「陽城也沒什麼事,只是爭家產。」他說道,又帶著幾分羞愧,「小的們一定儘快查出君小姐的去向。」

  陸雲旗卻撫了撫几案。

  「她,不是在陽城嗎?」他說道。

  方家是做出了君小姐在陽城的假象,江千戶愣了下,可是,她不在啊。

  那陸雲旗的意思是要替她遮掩了?

  如果皇帝發怒的事真是因為陽城的事,那是不是跟君小姐有關?

  要隱瞞嗎?

  「是。」江千戶垂手應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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