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附耳問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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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依舊沒人說話,但牢房裡的氣氛變了。

  原本憤怒的方老太太有些緊張,原本裝死的李縣令也緊張。

  在座的官員們都感覺到了。

  很顯然伏牛山是東平縣的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有什麼獨特的嗎?讓著原告和被告,害人者被害者都緊張?

  「你怎麼知道?」

  牢房裡響起兩個聲音詢問。

  一個方老太太,一個李縣令。

  這更奇怪了。

  方承宇說出這個地名,或許在這裡做過虧心事的李縣令驚訝也就罷了,怎麼方老太太也驚訝。

  難道這個地方或者說這件事,方承宇也不該知道嗎?

  這是什麼事啊?在座的官員們有些好奇。

  伏牛山看到了什麼?

  「承宇,你..」方老太太已經站起來了,神情有些憂急。

  「這不是王江那邊審出來的。」方承宇對方老太太做個安撫的神情,「這是我自己查出來的。」

  不待方老太太再說話,又看向李縣令。

  「我想這世上的事橫豎不過因果二字,有果必然有因,所以這事很簡單,你一定跟我們方家有關係,我查了你以及你親族的所有的信息,我還查了東平縣誌,我還翻了一些詩集,然後我找到了一首詩。」

  「這首詩是東平縣一個秀才做的,詩寫的並不好,也就不用贅述了,吸引我的是這詩的小題記,他寫的是記與縣令曹尊永顯五年九月十八伏牛山登高樂事,有友王子清,黃業,李長宏同行。」

  方承宇說到這裡看著李縣令。

  「李大人該不是說這是與你同名同姓的人吧?」

  竟然是從詩里查到了李長宏出現在東平縣的證據。

  在場的人面色微微驚訝又有些動容。

  說起來很輕鬆,但可以想像這需要看多少東西。

  看來這瘦小的少年也很有些氣力的。

  李縣令眼神閃爍飄忽一刻。

  「那又如何?」他說道,「我去過伏牛山怎麼了?你也說了,詩上寫了我是與人同游登高,跟你們方家有什麼關係。那是不是說當日那些同游的人都是害你們方家的人?」

  對啊,去過伏牛山就怎麼了?

  最關鍵是,那天伏牛山發生了什麼事?

  聽方承宇的意思,方家那天肯定也在伏牛山。而且發生了什麼事,恰好被李縣令看到,由此才結下了因果。

  是什麼事能讓一個人籌謀幾十年害人?

  在座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李縣令面帶冷笑不屑,眼神中還有幾分期待。

  似乎也期待他說出更具體的事來。

  方老太太則有些緊張,人又上前一步。扶著她的方玉繡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祖母緊繃的身子。

  到底是什麼事?作為受害者的他們反而不能拿出來指證害人者?

  方玉繡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就在這微微的沉默窒息中,方承宇輕鬆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李大人,你扯太多了。」他說道,「別人去過那裡當然沒什麼,因為現在被綁在這裡的不是別人,只是你啊,而且,我說這個不是要向你求證。」

  不是求證?

  那是為什麼?

  方承宇說話的時候就在負手後退,一步兩步三步隨著他的話音落停在了一旁的兵衛前。【ㄨ】

  他沖一個兵衛略一施禮。

  「兵大哥,可否借你的刀一用?」他溫聲說道。

  兵衛神情微微訝異。不由看向在座的官員們。

  「方少爺,不可動私刑。」一個官員再也忍不住提醒道。

  方承宇恭敬的應聲是。

  「大人放心,小的知道國法家規。」他說道。

  那官員便不再說話了,看了眼馬知府,馬知府依舊一副木然的神情,似乎有些神遊天外。

  兵衛便不再猶豫拔出腰刀遞給他。

  方承宇再次道謝,握住了刀。

  他的舉止文雅守禮,又有著小孩子單薄身板,握著這一把殺人見血的刀看上去極其的不般配,有些滑稽。

  而且他握著刀的姿勢很明顯不對。

  「這是我第一次拿刀。」他大概也知道這一點。有些害羞的對大家解釋了一下。

  不過,沒有人在意這一點,也沒有人在意他的解釋,這讓他更顯得像小孩子一般。

  方承宇握著刀走到了李縣令身前。

  「我只是告訴你。我知道你有秘密。」他繼續方才的話,「現在不是我要給你證據,而是我要你說出你的秘密。」

  李縣令哈哈笑了,但他的笑聲才起就停下來,因為那少年人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書上說讀書人有風骨,骨頭很硬。信守諾言,死而後已。」方承宇說道,「你知道我病了這麼多年沒有讀書進學,也沒有見過你們這些讀書人,所以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此的有風骨,什麼都不說。」

  李縣令的面色微變,在場的官員們也再次皺眉。

  「你們大概也知道病了是很無趣的事,尤其是我又病了這麼久,所以我看了很多書,好些有趣的書,其中有一本講的就是自古以來的刑訊刑罰手段。」方承宇看著李縣令笑道,「我一直懷疑真偽,現在大概可以在李大人你身上試試。」

  且不說刀在脖子上傳來的刺痛冰涼的寒意,就看著少年人說話的形容和語氣,詭異的讓人心裡發毛。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們是誰?少來這裡裝腔作勢。」李縣令破口喊道,憤怒不已。

  他的話音落,那少年人的刀就收回又猛地刺出,

  牢房裡響起低低的呼聲,李縣令也出了一頭汗。

  那把刀擦著他的肩頭扎在身後的牆上。

  「你到現在還沒清楚我們是誰?我們能做到什麼地步嗎?」方承宇貼近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耳語說道,「要是真有人替你說話,能解救與你,我這把刀現在就不會靠近你,醒醒吧李大人,你是個大人,別還不如我這個孩子清醒。」

  李大人看著他,神情變幻。

  方承宇也看著他。

  「你知道我們能做到,你其實知道我們的依仗很可怕。」他說道,「要不然你也不會籌謀這麼多年,害人還害的這樣的小心翼翼。」

  李大人的嘴唇抖了抖。

  「我別的不需要知道,我只要你說一件事。」方承宇看著他,「這是你自己要做的?還是有人指使你?」

  李大人的眼神有些飄忽,呼吸也急促。

  「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方承宇的聲音再次緊跟拔高響亮,「只要這一個字兩個字的回答,我就給你的痛快。」

  他沒有說許諾放過的話。

  如此的血海深仇,放過這種話只能是哄小孩子的。

  他們殺他是一定要殺的,但至於怎麼殺卻有不同。

  一套套刑罰虐殺,還是一刀割喉的痛殺。

  這是很殘酷但也很仁慈的條件。

  牢房裡氣息凝滯,李大人渙散的視線忽的凝聚旋即癲狂。

  「是我自己要做的,我為什麼不能做?你們方家能做,我也能做,誰都能做,為什麼不能換我來?」他忽的大喊,神情狂暴,就好像精神終於被逼到崩潰。

  牢房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李縣令掙扎著,鎖鏈發出嘩啦的響動。

  「我就在後邊呢,我也看到了,你們方家不就是搶先一步撿到了那….」他喊道。

  他的話說到這裡方老太太猛地上前一步。

  「殺了他。」她喊道。

  她的聲音才出口,方承宇手裡的刀就乾淨利索的壓在了李縣令的脖子上,噗嗤一聲,血濺了出來。

  李縣令餘下的話就卡在嗓子裡,瞪大眼咯咯兩聲垂頭不動了。

  牢房裡一陣安靜,旋即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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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更改在下午兩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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