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病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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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掌柜當然不能被打出去。

  倒是君小姐被方老太太不忍直視的趕著去整理儀表。

  丫頭們都被趕出了院子,大家豎著耳朵廳裡面的動靜。

  「少奶奶和少爺在屋子裡吵起來…」

  屋子裡傳來白芍的聲音。

  坐在一旁已經簡單整理過儀表的君小姐笑了笑。

  「我還不能吵了?」她說道。

  「誰跟誰吵,明明是少爺跟我們小姐吵。」柳兒立刻也喊道,伸手指著內室,「做出那種事還有臉不讓人說了。」

  「那你也不能現在說啊,他的身子不好,就不能緩緩。」內室里方大太太守在方承宇身邊急道。

  君小姐聽了又笑了。

  「這時候到知道他身子不好了?那他方才做的事就不能緩緩了?」她說道。

  「就是,色中餓鬼一般…」柳兒說道。

  方老太太拍拍桌子。

  「閉嘴,閉嘴。」她喝道。

  柳兒撇撇嘴站在君小姐身後,方大太太拭淚撫著方承宇,君小姐則端起茶。

  宋大掌柜幾分不解。

  「承宇做了哪種事?」他忍不住問道。

  「什麼事都沒有。」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異口同聲無比默契的說道。

  這邊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宋大掌柜皺眉,然後聽到一旁君小姐主僕嗤笑一聲,他帶著幾分嚴厲看過去。

  「且不說什麼事,你作為承宇的媳婦,難道不知道自己與承宇是休戚相關的嗎?」他說道,「怎麼能如此這般的說話?」

  君小姐笑了,從下往上看了他一眼。

  從下往上看是很不禮貌的動作,宋大掌柜臉色很是不好看。

  雖然早聽說這個君蓁蓁性子囂張無禮,但並沒有接觸過,此時見到了果然名不虛傳,真是白瞎了這幅溫柔文靜的好相貌。

  「你這個下等人,輪到你來教訓我。」君小姐說道。

  士農工商。商戶的確為下等人,但也沒人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啊。

  宋大掌柜差點氣暈過去。

  「你!」他說道,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怪不得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都不教導這個君小姐,這種人真是沒法教導。只恨不得眼不見心不煩。

  「他二叔你消消氣。」方老太太神情尷尬的說道,又對君小姐瞪眼,「不得無禮。」

  「聽到沒,不得無禮。」柳兒看著宋大掌柜哼聲說道。

  君小姐笑了笑沒有再說話,一副我不跟你們計較的神態喝茶。

  簡直不可理喻。

  宋大掌柜拂袖起身。

  「我看看承宇。」他說道走進了內室。

  方老太太沒有阻攔也跟了進去。

  「二叔。」方大太太拭淚說道。一面讓開位置。

  宋大掌柜神情沉沉,眼中卻是一片關愛,俯身看著方承宇。

  「承宇,承宇。」他柔聲喊道。

  方承宇原本因病不正常白皙的面色已經蒙上一層灰敗,嘴唇更是半點血色也無,緊緊閉著眼,如果不是胸脯還在起伏,就真要以為已經死了。

  聽到喊聲,他的眼皮動了動,但似乎已經無力睜開。

  站在宋大掌柜身後的方老太太沒忍住哭出聲。又忙掩住。

  方大太太則毫不掩飾的哭起來。

  「怎麼就突然這麼重了?正月里我見時精神還很好。」宋大掌柜急道,轉頭看著哭泣的婆媳二人,「到底出什麼事了?我聽說他被他媳婦虐待,可有此事?」

  「沒有。」方大太太哽咽說道。

  「怎麼會被虐待。」方老太太也說道,「我和他母親還沒死呢。」

  宋大掌柜沒有說話,審視她們的神情。

  方大太太和方老太太的悲傷肆意傾瀉,方老太太更是除了悲傷,臉上還有憤怒。

  為什麼而憤怒?

  宋大掌柜微微皺眉。

  「那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再次問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方大太太和方老太太再次神情躲閃,只含含糊糊的說沒事。

  這樣子傻子看了都知道是有事。

  宋大掌柜才要再問。門外有丫頭急急忙忙的報來。

  「江太醫來了。」

  挺快的,說不定就在外邊等著呢。

  蓁蓁的準備出乎她的意料,剛進來看到方承宇的那一刻,她嚇得心跳都停了下。

  真是太逼真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真不敢相信這是君蓁蓁用的手段。

  既然蓁蓁已經有了準備,那就不擔心了。

  退一步說,就算這江太醫真能看出方承宇的真實情況,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大不了魚死網破。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仇人的。

  方老太太抬手拭淚,溢出滿面的激動。

  「快。快請。」她說道,人也迫不及待的向外去迎接。

  方大太太早已經先接過去了。

  宋大掌柜也不再問什麼了,有太醫在,方承宇的身子會誠實的告訴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丫頭們急急的打起帘子,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看著一個五十左右的男子走進來,精神矍鑠面貌端正,面容慈愛,很是平易近人。

  方大太太認出這正是江太醫,

  幾年前為了給承宇治病她親自去了京城,花錢托關係的見到了這位江太醫。

  「江太醫,您快看看我兒。」她忍不住哭道,對著江太醫就下跪。

  江太醫顯然見慣了這種情況,動作利索的扶住方大太太。

  「莫急莫急,我先看看。」他慈和的說道。

  屋子裡很多人都圍過來,有年老的婦人,丫頭僕婦,以及認識的老者宋大掌柜。

  江太醫身為醫者並不在意患者的家人,舉步就要過去,但下意識的覺得一道視線盯著自己,他忍不住看過去,越過面前雜亂的女人們,靠窗的小几子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

  他看過去,那女孩子卻移開了視線,抬袖掩著喝茶。

  「江太醫,快這邊請。」宋大掌柜說道,挽住江太醫的手,也看到了江太醫的視線。

  別人都神情惶惶或者激動或者擔心的迎接,只有這個女人還安坐在一旁,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真是…

  宋大掌柜搖搖頭。

  江太醫也覺得有些奇怪,倒不是因為這個女孩子的態度,他見慣了生死也見慣了面臨生死諸人的反應,知道人不可貌相,情意也不在表象。

  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單單注意到這個女孩子,總覺得她適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莫名的意味深長。

  「快這邊請。」宋大掌柜不再看君蓁蓁說道。

  江太醫也不再停頓向內走去。

  方承宇床前丫頭們已經擺好圓凳,江太醫沒有半句客套詢問,直接就坐下來搭脈。

  所有人都屏氣噤聲。

  方老太太方大太太宋大掌柜都緊張的看著江太醫的神情,至於緊張的什麼就只有各自心裡知道。

  江太醫也還記得方家,那時候並沒有親自來診病,此時親眼見了不由嘆口氣。

  生即是死,這句話用在這個少年身上是再貼切不過了。

  他很快收回手站起來。

  「方少爺的病,你們心裡也都有數,還是看開些吧。」他說道。

  此言一出,屋子裡的人都面色不安。

  君小姐笑了笑。

  看來江友樹還是不如師父,師父去世後她回到京城,雖然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但聽人說的江友樹技藝高超已經超過師父了。

  超過就超過吧,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在意的,父親已經死了。

  不過,竟然能請動江友樹來,這個幕後人還真有些手段。

  君小姐端起茶再次吃了口。

  而其他人則已經慌了神。

  「江大夫,什麼意思?承宇他可是有事?」宋大掌柜急急問道。

  「當然有事,你們不知道他的身體很糟糕嗎?」江大夫說道。

  這個的確大家都知道。

  「那現在呢?他前幾天還沒這麼不好。」宋大掌柜問道。

  自從攜了江太醫進來,他幾乎取代了方家人。

  擱在以前,甚至半日前,這一幕落在方老太太眼裡,會覺得理所應當,也會對宋大掌柜充滿了感激,但此時此刻她心裡只有潑天的恨意。

  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生吞活剝,以至於她的眼都紅了。

  在方承宇真實病情被掩蓋的狀況下,她則不用掩飾自己的委屈憤怒傷心痛苦了。

  對於一個接連失去丈夫兒子又將失去孫子的老婦人來說,什麼反應都是正常的。

  江太醫看著她們的神情。

  「現在,更糟糕了。」他帶著幾分憐憫說道,「經脈鬱結,五臟受損,已經是枯竭之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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