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說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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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事,煩了?

  哪種事?

  寧雲釗看著君小姐。

  寧家的戒備,女孩子們嫉妒的惡意,一次又一次的算計。

  「我知道這婚事讓很多人不高興,但我已經放下了,所以希望這件事能到此為止。」君小姐說道,「這些事雖然不會傷害我,就如你說的,我知道她們的敵意,我可以避開,但我避開一次避開二次,難道要一直避開嗎?我有很多事要做,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寧公子,我煩了,我要給她們一個教訓,讓她們知道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也好就此收斂,這對我好,也是對她們好,她們也還年輕,也還有更多的事去做。」

  第一次見有人把害人說的如此坦然,而且還聽起來覺得很有道理。

  寧雲釗看著眼前的女孩子,突然有些想笑。

  就像在那場對弈中,她看似柔弱,卻攻守犀利,寸步不讓。

  她就是這樣的人。

  他覺得他要說的話想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

  他是個很乾脆利索的人。

  「她們會有教訓的,你很快就能看到。」他說道,抬手施禮,「告辭。」

  他說罷轉身。

  「寧公子。」君小姐說道。

  寧雲釗的腳步停下轉過頭。

  君小姐沖他伸出手,手心裡托著一顆小小的梨子。

  「不知道是有客來,沒有備茶,我當時正在吃梨子。隨手拿著沒有放下。」她說道,「寧公子連途奔波,此時已晚。不便茶飯相待,就以此梨代茶。」

  都已經了結前塵,從此再無瓜葛,大家一禮作別就此再不相見,你這突然又拿出一個梨子,這是做啥呢。

  你口口聲聲是別人想多,自己沒多想。可是你這行徑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寧雲釗長手一伸抓過,一言不發轉身大步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片刻之後。人又走回來。

  「勞煩開下門。」他說道。

  這不是在曠野,也不是在街道,而是夜半三更在別人家的牆角,不是他能拂袖灑脫而去。

  君小姐轉頭喊了聲三妹妹。

  方錦繡被嚇了一跳。

  「你喊什麼喊。小聲點。」她咬牙說道。

  「讓人送寧公子。」君小姐說道。

  方錦繡吐口氣。沖四周躲躲閃閃的護院招手。

  「送人。」她低聲說道,看著過來的兩個護院,又帶著幾分警告,「不許胡言亂語,多管閒事。」

  可是這是多管閒事的事嗎?

  他們作為護院眼睜睜看著小姐夜半帶男人進來,然後送去和少奶奶私會,不聞不問這樣是對嗎?

  對得起少爺嗎?

  「事情你們不明白,我明天會和祖母母親說的。」方錦繡漲紅臉咬牙低聲說道。「你們,你們盡責就行了。」

  盡責的意思就是可以用一種技巧了。

  他們該匯報匯報。但具體的內容就可以含糊不說。

  可是這到底是失職,但又能怎麼辦?一個是三小姐一個是少奶奶,惹不起啊。

  寧雲釗已經重新戴上了兜帽遮住面容,護衛不敢也不想看他是誰,低著頭引著去了。

  這邊方錦繡如同被抽乾了力氣,人變的有些呆呆。

  她再回想自己今晚到底幹了什麼事,簡直跟做夢一樣,比做夢還離奇。

  「多謝三妹妹了。」君小姐說道。

  「你是該謝謝我。」方錦繡喃喃說道,「像我這樣協助弟媳和別的男人私會的大姑子,天下大概只有一個。」

  君小姐笑了。

  「你知道我在謝你什麼,別說笑了。」她說道。

  謝謝你關心。

  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方錦繡口上不說心裡也是在意,所以當寧雲釗來訪,便顧不得不合情不合理,毫不猶豫的讓他進來,唯恐錯過要緊事。

  方錦繡神情木然。

  「別自作多情。」她說道,「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為了你,我是為了我們方家。」

  說罷抬腳蹬蹬的跑開了。

  君小姐看著手裡還提著的燈籠笑了笑。

  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可惡,甚至原本有些可惡的也會慢慢變得不可惡。

  不過方錦繡的轉變可以理解,畢竟大家現在是在一條船上,那這位寧十公子又是為什麼?

  他竟然不厭惡君蓁蓁嗎?竟然做出查找真相的事,查出真相也罷了,竟然還會特意來告訴她。

  這大概就是君子之風吧。

  也可以難怪君蓁蓁會這麼喜歡他,的確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可惜沒有緣分。

  ……………………………………………………

  春夜街道上的安靜被馬蹄聲打破,也打破了城門守衛們夜間的談笑。

  寧雲釗摘下兜帽讓守衛們看清面容,遞上了開城門的文書。

  城門守衛們顯然都認得他。

  「這麼晚了,十公子不如在城裡住下。」他們一邊開城門一邊建議。

  「也睡不了多久,趕回家梳洗一下正好天亮。」寧雲釗含笑說道。

  這些年輕公子們行事就是這般古怪,什麼冒雨游湖,什麼落雪游山之類的,半夜行路也沒什麼稀罕的。

  城門在身後關閉,寧雲釗一手舉著火把催馬前行。

  夜間行路馬兒走不快,寧雲釗也並沒有催促疾馳,帶著幾分悠閒得得而行,他甚至沒有握著韁繩,因為另一隻手裡還握著一顆梨。

  鴨梨並不大,雖然握在手裡一刻了還有些涼意。

  大晚上的她吃這麼涼的東西嗎?

  寧雲釗想著,他不由將手遞到眼前,然後咬了一口,冰甜。

  這味道,應該是北地過來的梨。

  他的嘴唇得到梨水的滋潤,乾澀的感覺瞬時消散,嗓子裡的辣啞也得以紓解。

  寧雲釗想到她在自己臉上掃過的視線,大概是因為看到了自己面容的疲憊以及口唇的乾裂吧。

  她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她當然是個很細心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將讓本要害她的人落得如此下場,那些本來要攻擊她的矛,最後都落在林家,以及寧家身上。

  寧雲釗嚼著梨子的動作停下來。

  以及她是一個心狠的人。

  如果說林瑾兒那些女孩子尚且只存著讓某個討厭的人消失的念頭,也僅憑著念頭來做事,其實她們並不太清楚怎麼做以及做這件事的後果,但君蓁蓁不同,她沒有那麼多念頭,也不會做那麼多無聊的事,她怒了,就只有一個念頭,毀掉,而且立即付之行動,且一擊必中。

  毀滅,畢竟是為惡。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

  對於寧雲釗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多麼值得欣賞的品行,更何況他也是承受她的一擊的一員。

  寧雲釗慢慢的咽下梨子,又咬了一口,清脆的聲音合著馬蹄聲。

  他應該想些什麼,但卻始終沒有什麼想法。

  應該多少有些憤怒吧,畢竟自己為了她煎熬了快要兩個月。

  那都是屁話。

  與她何干。

  寧雲釗用力的嚼了幾口梨子。

  與她無關,以後更無關了,再沒有干係了,過去就過去了。

  他三下兩下的將梨子吃完,揚手將梨核扔進夜色里。

  回去把那個花燈也扔了。

  別多想,不想那麼多,她能做到,他難道做不到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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