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此為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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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

  對於君小姐來說一刻真的很值錢,她站在了方承宇身前。

  儘管請了最好的裁縫做出了喜服,但穿在方承宇身上還是顯得有些寬大。

  這也是因為他癱坐在輪椅上撐不起衣服的緣故。

  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顯得更小了。

  君小姐笑了笑。

  「有時候我急了也想說你們怎麼這麼蠢,怎麼就是不信我說的話呢?」她說道,「後來我又想,這也很正常,人和人看到的不一樣,想的也不一樣。」

  「君小姐也很聰明嘛。」方承宇也笑了笑說道,「知道有些話再怎麼說也難以讓人相信。」

  君小姐伸手扶住輪椅。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她說道。

  輪椅被推進了淨房,裡面的浴池內已經放滿了水,浴池接著地龍,室內暖氣濃濃,四周還擺著梅枝含苞待放。

  但這淨房內並沒有薰香或者花香,反而有種古怪的藥味。

  方承宇的視線看到冒著熱氣的浴池,其內的水泛著奇怪的黑色,他的嘴角浮現一絲嘲笑,眼神閃過一絲憤怒。

  所以,人人都在傳的那件事是真的了?要給他下藥讓他….

  一雙手伸過來解開了他的衣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概就是指的這個場景吧。

  方承宇帶著笑看著面前的女孩子,女孩子的手很利索。很快就解下了外袍。

  「娘子很擅長解人衣啊。」他笑著說道。

  娘子這個稱呼。

  君小姐的手微微一頓。

  她剛成親的時候,也認為這只是一個不得已補償,可是沒想到他對她是真的很好。很好。

  好的讓她不得不心動。

  畢竟她也是個年輕的女孩子。

  他們也算是少年夫妻…自然也會恩愛…也會有甜蜜的愛稱….

  有些事她不想再想起,一點也不想。

  君小姐伸手抓住方承宇的裡衣。

  「是啊。」她說道,「所以現在不要浪費時間了。」

  方承宇笑了笑剛要說話,人就猛地被君小姐拽了起來。

  「娘子真....」

  心急二字還沒出口,他就被扔進了浴池中。

  他是個男孩子,但卻被這個女孩子扔進了水裡。

  娘子真粗魯。

  娘子果然力氣很大,怪不得能和錦繡打架。

  他想要笑著說這些話。很顯然這些話能讓這女孩子憤怒。

  但他嘴角剛浮出一絲笑,就變得扭曲,同時一聲不可抑制的尖叫從口中衝出。

  痛!

  似乎有萬根針刺入肉骨。

  又像是被投入油鍋里。

  方承宇覺得自己的皮膚滋滋的響。就如同被燙熟烹炸。

  這是怎麼回事?是那種藥的緣故嗎?

  方承宇再次大叫一聲,然後看到站在浴池邊的君小姐。

  因為劇痛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但卻清楚的看到君小姐居高臨下又帶著漠然的眼神。

  餘下已經衝到嗓子裡的叫聲就被他生生的忍住了。

  廢人的身子除了帶給他無盡的屈辱,還帶給了極強的隱忍能力。

  如果一個人從會走路那天就過著每時每刻像被踩在刀尖上那般的日子。而且還能一直活到現在沒有自盡。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痛苦是他不能忍受的呢?

  方承宇一直這樣覺得,他看著站在浴池邊的君小姐,然後眼一翻暈了過去。

  君小姐看著這個少年向浴池中沉去,裡衣已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肌膚在顫抖,衣服下有彎彎曲曲的凸顯。

  那是青筋在暴漲,也顯示出他的身子在經受什麼樣的疼痛。

  這疼痛不止是特意叮囑過方老太太準備的炙熱水溫。更有湯藥的刺激。

  「這湯藥有個美麗的名字,叫**湯。」師父曾經說過。

  君小姐似乎看到師父站在面前。臉上帶著笑意。

  「真正的**哦,會讓人恨不得魂飛魄散。」

  君小姐的臉上也浮現笑意,又嘆口氣看著已經沉下去的方承宇。

  「這麼短時間就不行了,還是力氣不夠啊。」她說道,挽起袖子俯身將方承宇從浴池裡用力的拉上來。

  雖然方承宇年紀小又瘦弱,但人暈過去之後身體就會變重,而且君小姐現在也不過比方承宇大一歲,還是個女孩子,所以半拖半抱才將方承宇安置在長榻上。

  她穿著的裡衣也被打濕了。

  君小姐並沒有理會自己的衣裳,先將方承宇身上的濕衣脫下來,看著面前少年的身子,君小姐微微愣了下。

  當然並不是因為少年**的身子。

  一來方承宇到底是個孩子,二來她這時候是大夫在治病,眼裡只有病人,沒有男女之分。

  這個孩子穿著衣服的時候就知道他瘦弱,脫了衣服露出的身子才知道這瘦弱是什麼樣。

  皮包著骨頭,骨頭幾乎是一根根可見,而且肌膚很多地方都泛著青黑。

  君小姐沉默一刻。

  是很不公平,他只是個孩子,剛才自己對他發脾氣也不對。

  她適才生氣是因為方承宇說了那句話,那句話讓她想起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但生氣是因為那些事那個人,跟方承宇無關。

  因為方承宇就在眼前所以承受了她的惱火,這是不公道不對的。

  雖然一再竭力的控制,她覺得她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了。

  她原本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當初師父終於被纏不過,說要想跟他學醫,第一個要做的就是磨性子。

  「至少不要隨便揮鞭子打人。」師父說道。

  君小姐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她當然不是隨便打人啊,自然是那些人該打。

  「不是他們該打,而是打人的是你。」師父說道。

  這句話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明白,此時想來卻是立刻就懂了。

  打人的是她,她的身份,所以那些人可以被打。

  現在呢,君小姐的再去隨便打人試試。

  想到這裡君小姐又苦笑一下。

  其實那時候磨性子對她沒什麼用,因為她的身份一直不需要,而師父其實也並不是真的要磨她的性子,也就是耐不過她的身份隨意一說,指望她知難而退。

  她是天下最尊貴的皇室血脈,但又是一個尷尬的血脈,壞性子不會讓人對她怎麼壞,好性子也不會讓別人對她多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她是個普通人,混跡塵世間,周旋著人情世故。

  這樣想來師父的當年的為難磨練倒是對她如今最有用,包括醫術。

  她一心念著學醫術,是為了救父親,結果父親沒用上,現在則成了她生存的保障。

  君小姐微微出神,直到耳邊傳來方承宇的**。

  雖然已經被拖出湯藥浴池,但浸入皮肉的湯藥還在持續著刺痛。

  君小姐取過巾被將他身上的水擦乾,蓋上乾淨的薄被,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早已經準備好小盒子,打開露出其中密密麻麻排列的長長短短的金針。

  君小姐看著昏迷中還面露痛苦的少年,捻起一根金針。

  「你一心抱怨天道不公,那現在就讓我來替天行道給你公正吧。」

  夜色漸深,紅燈高懸到處一片紅彤彤的小院子裡偶爾隱隱有**聲傳來,旋即便飄散在二月凌寒的夜風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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