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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會的!不可能!」

  尖銳的叫聲把陳姜嚇一哆嗦,轉頭一看,趙媞的綠光大盛,光芒耀目頻閃,整個鬼目眥欲裂,狀如瘋癲,握緊了拳頭瘋狂對郭純嘉吶喊著。

  「不,不可能,朱霖在哪兒?本宮要見他!本宮要見他!」

  徵兆出現了!果然,朱霖才是她真正的執念。

  「朱霖兄現在何處?我想見一見他。」袁熙道。

  「哦,他一直在下官老家南州居住,不過他的狀況時好時壞,下官不確定......」

  「無事,過幾日我送陳姑娘回鄉,順道去拜訪一下朱兄。」

  陳姜抓抓鼻子:「你為什麼要送我回鄉?」

  袁熙很有理的樣子:「怎可讓你一人獨行?」

  「我來就是一個人來的。」

  「所以不能讓你一人回去啊。」

  猛一聽有道理,仔細一想,有什麼道理?陳姜撇嘴:「送我回家就不用了,恰好我也要去南州,一道吧。」

  郭純嘉不解:「陳天師為何去南州?」

  「拜訪朱霖。」說著,她看了趙媞一眼。

  他和袁熙如何詫異陳姜沒注意,趙媞像個瘋婆子一樣撲到她身邊,哭得鬼形模糊:「小姜,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騙你,更不是故意利用你。」

  唉,陳姜長長嘆了口氣,還說什麼呢,這都是命。

  外人走盡,趙媞也自己找地方哭去了。師焱無聲飄近臉色頹喪的陳姜,開口道:「袁熙命短,非良配。」

  陳姜皺臉:「為啥突然說這個,你不是都說了好幾次了?」

  「本君感覺到了。」

  「感覺到什麼了?」

  「他對你,有殺意,不,」師焱否決自己,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想了半晌道:「煞意?不,是......」

  他還是沒法準確描述,陳姜替他回答:「你是不是想說,愛意?」

  師焱愣怔:「愛意?」

  陳姜翻白眼:「別裝,什麼殺意煞意的,你若真不懂,為何一再提醒我他非良配?」

  師焱無語,他心說本君懂,只是不知它的名稱罷了。這就是陳姜曾經解說過的愛嗎?未免過於強烈了一點。

  第110章 殿下的三生石

  該升官的都升官了,唯獨對袁熙的封賞旨意遲遲沒有下達。他是先皇后的侄子,與小皇帝沒有直接親屬關係,但這次反楚大役的舉幟人是他,攻進京城的開路先鋒是他,事成之後毫無私心扶助小皇帝登基的也是他。

  這份功勞,這份氣度,這份對大周的忠誠,封他個一品公爵不為過。

  可是並沒有,他仍頂著含糊的將軍頭銜,住著袁家舊宅,甚至連物質賞賜都沒收到過。如今小皇帝年少,尚未親政,正跟著先帝時期有名的儒士讀書,朝政是由袁熙和新內閣的幾個大臣代處。封賞遲遲不來,恐怕也是袁熙自己的意思。

  南州之行三日後啟程,路上,陳姜問了袁熙這個問題。袁熙回答三年,三年後皇帝親政,他便要去替袁家人守靈,封王拜相,沒有興趣。

  陳姜覺得袁熙一副人未老心先衰的樣子,勸道:「看護親人也不用賠上自己,你肩負著給袁家開枝散葉的重任吶,這可比守靈重要多了。假如你娘子不情願陪你守靈,你難道要拋下她和孩子自己一個人去?」

  袁熙騎在馬上,晃晃悠悠行於車旁,聞言深深看她一眼:「若是你,你願意嗎?」

  「不願意。」陳姜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袁熙揚起嘴角:「沒有娘子,無需考慮。」

  陳姜苦口婆心:「沒有娘子就找個娘子,袁家人在天之靈更想看到的是血脈延續。你二十大幾的人了,孤單單去守靈,你家祖爺父兄半夜都會跳出來罵你。」

  「你願意嗎?」

  陳姜一愣:「不,不願意。」

  說罷她放下小窗簾子,縮回車內,對著呆呆飄在一旁的趙媞道:「你表哥這個人真是死心眼,位高權重的什麼美女找不到,幹嘛老盯著我呀?我可是盡到朋友本份了,以後再也不勸他,愛當單身狗就讓他當去吧。」

  她聲音很小,可袁熙耳力極好,聽得清清楚楚。望著那飄動的帘子淡淡一笑,催馬趕去了車隊前頭。

  趙媞壓根沒聽她說話,兀自發著自己的呆,不一會兒突然抽了一下,急道:「不不不,小姜我改主意了,還是不要讓他見到我,你幫我傳話就好。」

  「傳什麼呢?」

  「就說他這麼些年受苦了,讓他放寬心,好好吃藥,好好休養,以後一切會好起來的。」

  「嗯,知道了。」

  趙媞剛安靜片刻,面上糾結再起,又焦急地開口:「不不不,你還是問問...問問...」

  「問他記不記得你?」

  趙媞苦笑:「他許是真的不記得了,畢竟我同他見過三次面,留下的都是不愉快的記憶。」

  那一年,趙媞八歲,朱霖十歲,兩人於摘星閣初次相逢。少年純淨美好,才華初顯,在叔伯的慫恿下飲了一杯清酒,望月五步成詩,引來眾人叫好。在小小趙媞的眼中,那一刻的他灼灼生輝,光芒蓋過明月。

  她衝上去扯住少年衣袖說,你來宮裡陪我玩。少年蹙眉未置一詞,拂袖而去。趙媞哭鬧,喊著讓父皇砍他的頭,把朱家人的中秋聚會毀了個徹底。

  又一年,趙媞十二歲,朱霖十四歲,她還是那個驕縱的小公主,他卻已成了大周最年輕的朱解元。聽聞太子哥哥請他到東宮給小皇孫講義,趙媞溜了去,躲在書堂窗下偷瞧。四年不見,少年風華更甚從前,舉手投足溫雅謙謙,說話抑揚頓挫清新悅耳,她比皇孫聽得還要入迷,聽著聽著神飛天外,陷入少女迷夢不可自拔。直到皇孫嘻嘻笑著將墨汁抹到她臉上,聽到他阻止的聲音,她才看見他正站在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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