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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久,他望著身後謝莞的睡顏,低低的嘆息道:「阿莞,要是一切能從來,就好了。」

  當年的他,想要的東西太多,唯獨真心是他不要的東西,也是謝莞所能給他的最好的東西。

  「其實在西京的時候,我就已經動心了,只是我不肯承認罷了。」他不住的絮語著,半是留戀,半是苦澀,好像說盡了一輩子的心裡話,可謝莞終歸是聽不到的了。

  宋府的大門很快出現在了他面前,早有看門的小廝迎上來,顧遲卻不肯放下她,直到一路背著她進了院子,他才將她放在床上。

  他深深的望著她,見她睡得正香,便轉身離開了。

  顏秀蹲在地上,細細的為謝莞擦著臉,朦朧中,她仿佛聽到謝莞在說:「顧行舟」,可一轉眼,謝莞又睡得很熟了。

  那些西京的少年時光,終是一去不復返了。

  *

  翌日傍晚,樊樓之中,顧遲已備了好酒,只等候著一人。

  不多時候,三九便將包廂的門推開了,道:「殿下,燕世子到了。」

  顧遲抬了抬眸,道:「請他進來罷。」

  聞言,燕離大步踱了進來,他臉色不好,眼底微微泛著青色,人看著倒還算精神,他行了禮,便順著顧遲的目光在他對面坐定。

  他見案幾之上已擺了幾碟子下酒的小菜,而一整罈子酒就放在他手邊,同樣的,顧遲手邊也有這麼一壇。

  顧遲很利落的將罈子打開,道:「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燕離苦澀的笑笑,道:「我正想大醉一場,有殿下相陪,正好。」

  顧遲笑著道:「孤雖喝不了許多,今日也要捨命陪君子,讓你喝得盡興才行。」

  燕離打開酒罈子,大口喝了幾口,方才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些日子憋屈得緊,到這口酒入了喉嚨,我才覺得活過來了。」

  顧遲也照樣喝了,道:「你今日進宮去謝恩了?」

  燕離搖了搖頭,道:「一家門的性命都系在我手上,這恩我如何能不謝呢?我倒罷了,左右什麼都受得住,只是連累了莞莞,被蕭皇后如此折辱。」

  他說著,又仰頭灌了口酒,道:「殿下,我自知配不上莞莞,如今便更是對不住她,往後……往後我再不作什麼非分之想了。」

  顧遲沒說話,只自顧自喝著酒,許久,他終於開了口,道:「昨日孤見到她了。」

  「什麼?」燕離怔了怔,他很快意識到顧遲說的是誰,便頹然的放下了酒罈,重重的把它壓在案几上,道:「她還好麼?」

  顧遲目光沉靜,道:「她身邊帶著包袱,看樣子,倒是要跟你私奔的意思,可不知怎麼,終究是耽誤了。她當時一個人坐在酒館裡,大口大口的灌著酒,沒說了幾句話就醉了。」

  「她向來千杯不醉,除卻換了副身子,孤想,她昨日是想醉的。」顧遲說著,目光幽幽的看向燕離,道:「孤不知道她心裡有沒有你,可孤知道,你不該這麼早放棄她。」

  燕離盡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他的眼睛還是憋紅了,他雙手捂著臉,道:「殿下,皇后賜了婚,我根本無法違拗。一旦我娶了宋姝,就算我願意等,莞莞也不會再回頭了。她的性子我知道,她要的從來都是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人,一個只有她的人。」

  顧遲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生生的把他的手從臉上拉下來,他直視著燕離的眼睛,道:「一切還未成定局,燕離。」

  燕離不解的看著他,道:「殿下?」

  顧遲眼中帶著蠱惑,沉聲道:「孤要出征匈奴,孤希望你一起去。若我們能勝,孤便有法子將整個蕭家拉下來,為謝家平反。到時,蕭皇后被廢,她的旨意不過是一紙廢話,再沒誰能逼你執行。」

  「到那時,讓阿莞自己選。若她願意與你在一處,孤絕不攔著。如若她想自由自在,自然也沒誰能攔著她。」

  顧遲說著,略略鬆開了燕離的手,道:「你可願意?」

  燕離沒有過多的考慮,他一咬牙,便點了頭,道:「我願隨殿下前往。」

  他看著顧遲,眼中發出灼灼的光彩,唇角漸漸上揚,到最後,兩人終於相視大笑起來。

  這是屬於他們的使命和未來,我命由我,不由天!

  *

  謝莞睡了一天一夜,方才緩過些精神來,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只覺得整個人都睡得浮腫了些。

  她揉著雙頰,道:「顏秀,我昨日怎麼回來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顏秀捧出一身疊得整整齊齊的袍子來,道:「姑娘可還認得這個?」

  她見謝莞張了張口,便接著道:「昨日太子殿下親自背了您回來的,他那深情款款的模樣,奴婢到今日都不敢忘,只覺得還在眼前呢。殿下待姑娘的心,可當真是天地可鑑的了。」

  謝莞嗤笑道:「你才多大?能看得出什麼?」

  顏秀也不爭辯,只將那袍子放好,很乖覺的蹲在謝莞面前,抬頭看著她,道:「姑娘,其實您心裡也是很喜歡太子殿下的罷?昨日您睡著了,還在喚他呢。」

  「我喚他什麼了?」謝莞微紅了臉。

  「顧行舟。」顏秀道:「行舟,是他的字麼?」

  謝莞緩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顏秀不懂,明明謝莞才沒多大,便說什麼這輩子、上輩子的,可瞧著她的神情,卻又落寞的緊,讓人看著就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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