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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不會被他發現罷?

  謝莞低著頭,目光久久凝視在面前的茶盞上,晃出一層層碧色的光圈。她方才並沒有用謝家的劍法,用的都是練武者常見的路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罷?

  可是,顧遲為何要那樣看著她呢?

  謝莞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這其中出了什麼問題,直到身邊的姑娘們都一個個的起身獻完了才藝,皇帝和皇后走出了大殿,她才頹然的抬起頭來,跟在徐有容身側走了出去。

  兩人還未出殿門,便見六公主興沖沖的撲到了徐有容身後,抱著她的腰,甜甜道:「表姐,你許久未來看我了。」

  徐有容笑著回過身去,道:「你有這麼多人陪著還不夠麼?」

  六公主的眸光在謝莞身上輕輕一瞥,鬼靈精似的拽著徐有容的衣裳,道:「表姐你來,我有話和你說。」

  徐有容無奈,只得看向謝莞,道:「你略等等我,我一會便來。」

  謝莞笑著點點頭,道:「不急。」

  六公主聽她應了,便笑嘻嘻的將徐有容拉到了一邊,她一路走一路說著,好像有一肚子說不完的話似的。

  謝莞回過頭去,只抬頭看著外面的天空,宛如墨染,只是遠處有點點燈火,像是星子一般。

  她想起西京的天空,那裡的星子可真亮啊,就像那裡人的心,是乾淨、澄澈的。

  那時的夜裡,她總會枕在屋頂上,灰青色的瓦片便是她的床,漫天的星子便是她的被子,而朦朧的月光,則是床幔上最溫柔的顏色。

  她想起了燕離,想起了無數美好而又單純的日子。

  現在,他們都長大了,她的眉間多了苦楚,他的性子也變得沉穩內斂,原來,歲月真的是不會饒過任何一個人的。它讓他們變得成熟,卻又逼著他們用「無憂無慮」來交換「困苦折磨」。

  真是諷刺。

  謝莞苦笑著搖了搖頭,突然,她覺得身後有些細微的響動,她只當是徐有容來了,猛一回身,便直直的撞在了顧遲的胸膛上,他和她貼的那樣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謝莞臉「騰」的紅了起來,像是被烙鐵灼燒到似的,忙不迭的向後退了幾步,裝作有禮的模樣,道:「殿下。」

  顧遲沒說話,只深深望著她,他抬起手來,在快要觸碰到她的時候,又緩緩的放了下來,衣袂拂過她臉龐的空氣,帶著淡淡的屬於他的氣息,像是雨後微露,一點點的黏在她的心上。

  她本以為,他的語氣里會夾雜著淡淡的寒意,可沒想到,他的聲音竟是苦澀的,他說:「四姑娘,剛才那一舞,很美。」

  謝莞懵懂的抬起頭來,尷尬的笑笑,道:「殿下謬讚,比不得側妃娘娘舞姿傾城。」

  「是麼?」他眸中一暗,帶著一抹寵溺的無可奈何,道:「可我生平只記得一個人的舞姿,那是在西京城外的草原上,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謝莞一怔,幾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竟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她以為那天的他喝醉了。

  她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攏在袖中的手指緊緊的攥了起來,直掐得她手掌發白,她才略略清醒了些,賠笑著道:「民女此生未出過汴京,自是無緣一見。」

  顧遲抿了抿唇,靠近她走了一步,他伸出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手指打開,他的動作又輕柔又和緩,像是有著無限的耐心似的。

  謝莞連忙抽回手來,避過他的目光,道:「殿下,男女授受不親。」

  可她的手掌卻還是痒痒的,好像上面還有他指尖的溫度似的。

  他微微垂眸,半晌,便又恢復了一貫淡然的神色,低嘆道:「總有機會的。」他說著,抬眼望著她,目光誠懇而又認真,道:「四姑娘,是不是?」

  「什麼?」謝莞狐疑的看著他。

  「總有機會的。」他的聲音有些悠遠,像是回答謝莞的疑問,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謝莞剛要開口,便見徐有容、六公主並著齊王一道走了過來,她鬆了一口氣,連忙笑著招呼徐有容,道:「你們談完了?」

  徐有容瞥了顧遲一眼,很自然的將謝莞隔開,笑著道:「沒什麼,是熙和這丫頭攢了太多的心裡話。」

  六公主淺淺一笑,露出彎彎的眼睛和整齊的貝齒,道:「我在宮裡悶得很,表姐要常來看我才行。宋姐姐也一起來,姐姐那一舞真是颯爽極了。」

  齊王聽了,也忙不迭的點頭應和著,道:「宋姑娘,你的劍術真好,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我若早知道你身手這樣好,上次便是給你打破頭也認了。」

  謝莞抿著嘴笑著,眼角的餘光卻忍不住看向顧遲,她有點心虛,見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也就略略安下心來。

  回府的馬車上,謝莞一直一言不發,宋姝和宋嬛只當她今日出了風頭,懶怠理她們,便越發的嫌惡起她來,可又知道謝莞是個一根筋的,若是惹了她,還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事來,便也就只得悶著不說話了。

  謝莞閉著眼睛,仔細回想著當年在西京草原上的事。

  她記得,那次是她父親帶著他們一群人出去打獵,晚上的時候,他們便在草原上安營紮寨,男人們都喝了酒,連她也喝了一些。

  不過她酒量極好,顧遲卻有些醉了。他難得的沒有嫌棄她,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說了很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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