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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莞點點頭,道:「還有,我想請你幫我查一查沈憑之。」

  她眯了眯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狠厲,道:「我想知道,這些年來,他是如何一步步做到了皇城司的公事,是誰提拔了他,他的背後又是誰。」

  謝由眸子微寒,道:「原來大姑娘也注意到了沈憑之。我早就派人查過,是丞相蕭琰一步步提拔了他上來,這些年來,他與蕭琰、太子顧遲都過從甚密,想來他背後的人不僅僅有蕭琰,還有顧遲。」

  「顧遲!」謝莞一驚,她雖已想到顧遲可能牽涉其中,並且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事實□□裸的擺在她面前,她還是覺得心頭一窒,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謝由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咬著牙道:「是,無論是太子還是蕭家,只怕都和義父的事脫不了干係!我還查到,當年負責徹查義父的,就是蕭琰,而陛下之所以坐實了義父通敵,也是因為蕭琰拿到了義父與匈奴單于的書信。」

  「父親怎會與匈奴人通信?」謝莞白了一張臉,手指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我也相信義父不會,我想,一定是蕭琰狗賊陷害義父。」謝由恨恨道。

  「可若是陷害,應當很容易就可以揭穿,父親怎會不申辯呢?」謝莞想不通。

  「這其中關竅我也不知,我想,必是人證物證具在,才讓義父無可分辨的。而這件事,必定與沈憑之脫不了干係。這些年我們一直試圖刺殺沈憑之,可他是皇城司的人,手下都是高手,我們近不了他的身,自然也無法從他口中得知當年的事。」謝由咬牙切齒的說著,一臉的恨意。

  謝莞的眉頭緊緊擰了起來,的確,沈憑之是謝家的親戚,若是他做了人證,一口咬定她父親通敵,憑著陛下多疑的性子,是很有可能會相信的。

  至於物證……盈袖常侍奉在大哥身側,若是由她將所謂通敵的書信放在大哥的書房之中,想來不是什麼難事。

  謝莞眸色一沉,道:「謝大哥,還有一事,我之前偶然見到了盈袖,她現在似乎是蕭映寒的外室,還請謝大哥找人查查她,也許能從她身上找到些線索。」

  謝由摸著自己的下頜,只略一思忖,便站起身來,道:「我頃刻便派人去查。」

  謝莞知道他是個急性子,便也不多言,只站起身來,道:「謝大哥若是有事找我,可以去宋府附近,只要吹三聲竹哨,我便可想法子出來。」

  謝由點點頭,他剛要轉身離開,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道:「昨日你們走後,我又回去瞧過,那些匪徒的屍體早被人清理的乾乾淨淨了,連打鬥的痕跡都沒留下。我私心想著,那些人應該不是普通的匪徒,只怕是有人蓄意為之,你要當心。」

  謝莞微微低眉,道:「好。」

  謝由見她沉默,便又補充了一句,道:「小心顧遲。」言罷,才從窗戶上一躍而下,轉瞬就不見了。

  謝莞心理明白,昨日能在那麼快的時間內處理現場的也就只有顧遲了,而他之所以那麼做,很有可能是為了袒護一個人。

  而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蕭瑤光。

  謝莞的眼眸暗了暗,不動聲色的攥緊了拳頭,轉身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街上正是熱鬧的時候,她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時倒有些怔怔。三年前的事,有太多的疑點,陷害謝家的人到底是誰?而幫助謝家老小入土為安的,又是誰呢?沈憑之和盈袖,又在這場算計好的屠殺之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三年前,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她的心思全都系在了顧遲的身上。

  謝莞抬頭看著澄藍色的天空,不覺長舒了一口氣。今天的天氣的確好的過分,可在她的記憶中,天空應該更藍,雲也應該更高。

  那是西京的天空。

  那時,她總會枕在屋頂上,抬頭看著天,好像灰青色的瓦片是她的床,潔白的雲彩是她的被子,而朦朧的日光,則是床幔上最溫柔的顏色。

  她那時候總是笑著,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悲傷、迷惘,更不懂得什麼是絕望。這些東西,都是汴京教給她的東西,也都是認識了顧遲之後,她才體會到的。

  如果她爹沒有因病回到汴京修養,如果她從未遇到顧遲,如果陛下從未定下那紙婚約,如果……該多好啊。

  如果可以,她多想留在那些日子裡啊。

  *

  自她有記憶起,身邊就有燕離這麼一個人,他從小便跟在謝令儀身邊學習武藝和兵法,按理說,他是世襲的爵位,用不著這樣,可因著侯爺有個將軍夢,也就只得委屈自己兒子了。好在燕離對於此事也頗感興趣,學起來倒也並不吃力。

  她是謝家嫡出的大姑娘,上上下下都寵愛她的緊,她也就越發的飛揚跋扈,有時連她兄長都要勸她幾句,可只有燕離,無論她做什麼,他都護著她。她那時候想,大約就算她去謀反,燕離也會梗著脖子說一句「莞莞做得對」。

  後來,每次她風風火火的和燕離從外面廝混回來,謝夫人就會無奈的看著她,一邊幫她梳洗,一邊嘆息:「若是陛下沒定下你的親事就好了。」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謝夫人,滿不在乎的說道:「娘,我現在高高興興的,這親事定不定的有什麼要緊?」

  謝夫人總是笑著嘆氣,道:「真是個傻丫頭,若是你沒定親事,我一定勸你父親把你嫁給燕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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