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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忱松攥著拳,指關節微微泛白,後悔剛才沒追上去,把這變態暴揍一頓。
只是下一秒,他又覺得自己的氣來得有些莫名,這種事秦崢嶸自己會解決,輪得著他操心嗎?
而余茸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了巷子,他好奇的小腦袋探了過來,單純地問道:「這是什麼呀?」
顧忱松慌忙將本子合上,收進自己的書中里:「沒什麼,一個本子,空白的。」
書包被顧忱鬆緊緊抱在懷裡,像是生怕余茸有透視眼,會透過書包看到本子裡的內容。
雖然心裡想著讓情敵自己解決自己的爛事,但顧忱松還是沒能說出真相。
余茸這人雖然蠢,卻很單純,根本和畫中的模特判若兩人。
顧忱松擔心餘茸看到這東西會嚇壞,更怕余茸知道自己身邊潛伏著這樣的變態焦慮不安,不說或許是對他最大的保護。
保護?
想來可笑,他竟然要保護秦崢嶸?
余茸對顧忱松的話沒有一絲懷疑,只是說道:「那快走吧,這裡好黑,你又該害怕了。」
他還記得顧忱松說過自己怕走夜路。
余茸果斷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把前面的路照出了一個大亮圈。
「你走前面,害怕就拉著我的手。」
「……」
顧忱松有些無語,但手還是不自覺地遞了過去。
余茸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手指也短短的,食指還沒顧忱松的小拇指長。
但握上去很溫暖。
***
顧忱松進公寓時,孟叔正在門口等他。
「少爺,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剛才夫人還打電話過來找你呢!」
的確,他今天確實比平時晚了不少。
在余茸將他送到公寓附近的地鐵站道別後,他沒有回公寓,而是又偷偷折返,跟了余茸一路,直到確定余茸周圍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才安心回來。
顧忱松拿出手機一看,有十個未接電話,兩個來自他母親,八個來自孟叔。
他剛才怕被余茸發覺,把手機弄了靜音,沒有接到。
「我有點私事,你沒跟我母親說什麼吧?」顧忱松收起手機。
「當然沒有,我只是跟夫人說,你在參加社團活動,可能太吵沒聽到,晚點會給她打回去。」
顯然孟叔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
顧忱松從小在國外養病,父母忙於國內的生意,只能偶爾出國看他,孟叔便是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
「不過夫人說,不用給她回話,只是提醒少爺,周末回顧宅一趟,她想了解一下你和賀少爺之間的進展,最好事無巨細一一向她說明,如果能提前寫一份總結髮她郵箱,那就最好不過了。」
顧忱松冷冷一笑:「要不要我再準備個演講,做個PPT?」
「……夫人只是關心少爺。」
顧忱松沒什麼表情地聳聳肩:「還真是有趣的關心。」
只是說完,他驀然想到了一件事,從書包中拿出了那個素描本,有些厭惡地扔在桌上:「孟叔,幫我去調查一下,這髒東西是誰畫的。」
***
奔波了幾個小時,顧忱松終於感到自己乘坐的高級商務車緩緩停了下來。
他還未來得及拉開窗簾,看看車外,車門已經被打開。
「少爺,到家了。」
家這個詞,讓他莫名感到無比陌生。
顧忱松下了車,看著眼前一眼望不到頭的巨大莊園,站成兩排面帶微笑的女僕,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少爺,夫人在餐廳等你呢,這麼久不見了,夫人特別想你!」
雖然顧忱松每周都會與顧夫人視頻一次,匯報自己一周的行程,不過的確有兩年不見了。
這個家顧忱松考完大學的那個假期回來過,幾年過去,沒有一絲變化。
別墅中的裝修只有黑白兩色,線條大部分都採用直線,所有家具沒有一絲弧度,稜角分明,造型簡約得毫無設計感,還都擺放成對稱的樣子。
似乎是為了配合顧夫人的強迫症,別墅沒有任何有顏色的裝飾物,更沒有花。
偌大的別墅顯得空空蕩蕩,毫無生氣,唯一讓人舒服的是,潔白的地面一塵不染。
顧夫人此時正坐在餐廳的那張沒有任何花紋的巨大餐桌前,塗著暗紅色的口紅,穿著灰藍色的高定套裙,一動不動地看著雜誌。
遠遠瞧,像是個褪了色的假人。
「回來了?」顧夫人沒有抬頭,只是感受到小兒子的腳步聲。
「嗯。」顧忱松拉開了顧夫人一旁的椅子,安靜坐下,因為他母親不喜歡太吵鬧的孩子。
「你父親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你們下次再見吧,你姐姐忙完公司的事,應該還來得及回來一起用晚餐。」說著,顧夫人喝了一口杯中的清水。
她從不喝飲料,認為那不過是些花里胡哨登不上檯面的垃圾,更不愛各種類型的酒,認為只有沒有自制力的人,才愛那種麻痹神經的爛東西。
吃與喝,不過是維持生命又耗費時間的兩個工作,簡單高效最好。
這也正是顧忱松對晚餐毫無期待的理由,在顧宅,別想嘗到什麼美味。
「姐夫呢?不和姐姐一起回來嗎?」顧忱松下意識問。
卻換來顧夫人的譏笑:「他們倆什麼時候一起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