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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就只能顧著眼前,沒有了這一次機會,只要他上有一口氣在,就還不算輸。
「這裡的糧食,不夠待城幾萬人熬過這一季嚴冬。」白鷗的語氣忽然變得戲謔,「堂堂北胤的皇帝陛下,就這麼不值錢嗎?」
「哈哈哈——」趙宏胤朗聲一笑。
白鷗已經在和他討價還價了,到底是天無絕人之路。
「待城城外往北三十里,還有一批沒有來得及運走的糧草;白將軍不信,現在可以馬上派人去瞧。」
「待朕安全與城外大軍匯合後,自會修書讓那裡的看守的人離開,聽憑白將軍處置。」
「我為什麼要信你?或者換個說法——」白鷗笑道:「我敢放你走,你敢能信我嗎?」
「白將軍同朕之間,還有信任可言嗎?」趙宏胤將手邊火把略略移開了些,同樣露了個笑,「我們不過都是打一個賭罷了。」
「你賭朕可以言而有信,真的把糧草留給你,助待城熬過這一季嚴冬;而朕,同樣賭你不會在得到糧草後設伏追擊,賭自己是天命所授,大難不死。」
「這就好比——」
「之前待城外城那一戰,白將軍賭朕一定會進入待城探那一波虛實,一定會掉入你的陷阱一樣。」
「白將軍。」趙宏胤眉峰微挑,「朕的萬金之軀,和待城十萬軍民的性命——」
「賭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份萬更第一更,帶著親戚萬更實在過於酸爽qaq..
上一章說的番外的事情,只要還沒完結,小可愛們這兩天想起什麼隨時都還可以說噢~
第116章 我結束了。
白鷗當初敢打賭趙宏胤一定會在那一戰中親自入待城,靠得是強大的情報網與多方的分析所得。
但這一次……
他側身抬手,「放他走。」
「將軍!」陳邦上前,不可置信道:「怎麼……」
白鷗沒有等他說完,便用眼神將人制止,只道:「這是軍令。」
賭贏一次或許可以靠運氣,但若是想長贏,從來都是實力。
白鷗知道,這一場豪賭,他和趙宏胤,誰都不會輸,也不可能贏。
因為個中關竅,他們互相拿捏得很死。
趙宏胤離開的時間恰好靠近在白鷗派人去確定了糧食的位子,這時候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即使接應趙宏胤的不是傳說中的幾萬大軍,白鷗也不可能再把人帶得回來。
白鷗手邊的人手太少了,而北胤良駒的速度也讓人望塵莫及。
這是趙宏胤第二次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陳邦回來報信兒的時候已經不敢進白鷗的屋子,碰巧遇上這時候已經得信兒從城外趕回的陳安,趕緊交出了手中的燙手山芋。
陳安在來的路上就聽人大致說過了之前的情況,方才在屋外又被陳邦拉著說了一大通,進門時本已想好了安慰大將軍的一整套說辭,甫一進門卻嚇得全忘了。
「將軍!這……這……」他驚得上下牙都打架,「這到底是是怎麼了!」
隨軍的醫博士正在為白鷗處理傷口,陳安單知道白鷗受了些傷,但文臣出身還從來未曾親眼見過這樣的貫穿肩胛的可怖傷口。
白鷗倒似乎對這一切都不意外。
「嗯。」他額間墜滿汗珠,緊緊地闔著眸子,聞言不睜眼,也不答話,只輕聲道:「來了。」
「將軍——」
陳安顯然是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白鷗突然打斷。
「來得正好,我這兩筆字見不得人,陳邦又是個粗人,我怕他說不清楚。」白鷗知道陳安再要說什麼也是和自己受傷有關,他不想多言,「山里關了這麼久,想飛出去一隻鳥都難,趁現在有空,你給江寧去封信罷——」
「陛下和陳閣老當是急壞了。」
白鷗說的也是正事兒,陳安拒絕不了,只好走到小案邊研開墨錠。他本是正經進士出身,要修書一封說清待城的事兒並不難,難的是眼下,沒人能說清待城到底經歷過什麼。
「將軍……這……」他提筆犯難,「寫什麼啊?」
「就說北胤退兵,待城已經收復,撿你知道的說。」白鷗的聲音很疲憊,「報個平安就行。」
他很明白陳安問話里的意思,趙宏胤離開後,他第一時間只吩咐了三件事——
點算後院糧食草藥;派人去城外確定另一批糧食的事情;還有就是派人去城裡找四苟的蹤跡。
前兩件事在陳安來前都陸續完成了,唯有這第三件,到現在都沒有音信。
四苟消失,整個待城情報網在被趙宏胤淘洗過一遍以後已經不復存在,沒人知道待城究竟經歷過什麼,也無法在短時間確定待城的現狀。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派出城的人有兩撥,一波去確定城外糧草的位置,已經回來了;另一撥……
「出城的人都回來了嗎?」白鷗終於睜眼,「北胤部隊主力,還有那兩萬北胤鐵騎,到底被趙宏胤藏在哪裡了?有消息了嗎?」
陳安落筆抬頭,發現白鷗正盯著自己,慚愧地搖了搖頭。
「四苟沒了信兒。」白鷗輕嘆一聲,「竟是連一點兒事兒也查不出了。」
「將軍,你是擔心……」陳安握筆的右手腕子有些發顫,他索性將筆放下,「趙宏胤帶人再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