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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遇聽到身後的動靜急急地回身,卻只能看到仍然不省人事的白鷗,眼中划過一抹淡淡地失望。

  那個烏金將落的傍晚,他融化進白鷗的一個吻里,白鷗卻第二次倒在了他的懷中。

  不過他還能親身感受到白鷗的溫度和鼻息,一切都不算太糟。

  好在之前和陳邦打聽過谷底的大概走向,他通過月移的方向大致判斷出庸城的方位,正是你這河流而上的方向。

  一是擔心迷路,畢竟自己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二來也是怕離了水源,他這一路都沿著河邊不遠處走。

  他沒辦法像白鷗輕鬆地像自己打橫抱起一樣將白鷗抱起來,只能等著天亮後撿來一些堅韌的樹枝,撕了自己的黃袍綁成木架,拖著白鷗上路。

  白鷗看著勁瘦,卻全身都是緊實的筋肉,這一路並不輕鬆,因為他肩上扛著的,是他這一生的最重。

  右肩被磨破了就換到左肩,他不覺得疼,只覺得心裡滿滿的。

  又坐在白鷗身邊歇了半晌,確定白鷗沒有醒來後,他從懷裡掏出一顆離宮前找張太醫要來的藥丸餵白鷗服下,又再重新上路。

  因為上一次白鷗回宮,帶著傷倒在自己懷裡,這次離宮,他一應換洗衣物都在隨身近衛的包袱里,來到落霞山邊,他身邊什麼都沒有,只有袖袋裡塞滿的瓶瓶罐罐。

  托那些瓶瓶罐罐的福,有內服有外用,幾天後白鷗再醒來時,已經幾乎感覺不到周身的疼痛;高熱也退了,他只覺得嘴裡有些淡淡地苦味。

  他緩緩睜眼,只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小臉貼在自己的跟前,幾乎交錯著鼻尖。

  李遇剛才為白鷗的傷口上完藥,又將內服的藥物送進白鷗口中,低頭含住一口樹葉上汲著的河水,正要往白鷗嘴裡送。

  因為自己不會水,白鷗又還沒醒來,他不敢拖著白鷗去河邊,總是怕有什麼危險。

  他貼著河邊不遠走,去河邊打水的路程雖不算遠,但一來一去總要離開白鷗身邊;他放心不下,恨能每一步都用跑的。

  河邊淤泥濕滑,他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可每一次樹葉能盛回來的河水本就不多,白鷗還在昏迷中,總是餵一半灑一半;他心疼壞了,最後只能嘴對嘴把水給白鷗餵下去。

  李遇的唇涼涼的,白鷗已經不算陌生了,可現在剛一睜眼就感覺到一股涼意流向喉間,他還是嚇得被嗆著了。

  見白鷗一睜眼就劇烈的咳嗽,李遇急得手忙腳亂,一邊慌張地給白鷗拍著胸口,一邊又要擔心地護住手裡盛著河水的葉片。

  「你醒了!」他實在是不會照顧人,心裡自責不已,「我嗆著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白鷗撐起上身捂著胸口,看著李遇手足無措的樣子,也終於看清了那張小臉上的傷口。

  他周身的傷口都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可李遇臉上的傷已經結下了暗紅的血茄……

  顯然這個小傻子只顧著白鷗,完全把自己忘了。

  白鷗一把將人緊緊抱住。

  他淺淺吻過李遇眼角急出來的淚痕,做了那日就想做卻一直沒能完成的事情,然後輕聲道,「不哭了,我很好。」

  沒有更好過了。

  曾經,他把漂泊當做自由,用刺激換取證明自己還活著的心跳,終於在這一刻選擇皈依。

  他低頭看著李遇。

  我的心是曠野的鳥,在你的眼睛裡找到了它的天空。

  李遇也仰起臉看著白鷗,看著白鷗對自己彎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你微笑,對我默默無言。

  可我覺得,我為此情此景,已經等待很長久了。

  如果世間萬物皆苦,那惟有你明目張胆地偏愛才是救贖。

  於是,剛被白鷗吻去的眼淚再次滑出眼眶,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知道自己哄人的功夫糟糕,白鷗索性放棄了掙扎,他朝李遇打了個響指,然後帶著點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撒嬌道:「我嘴裡好苦啊,你剛剛餵我吃了什麼?」

  藥?

  李遇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剛味白鷗服下藥丸,正要餵水的時候被白鷗全部嗆了出來。

  帶來的藥再多也是吃一顆少一顆,不知道白鷗什麼時候會醒,他一顆也不捨得「浪費」,全都小心地給白鷗留著,自己也不知道那藥丸的滋味。

  「很苦嗎?」他急忙捧起手邊樹葉里還剩下的半捧水遞到白鷗面前,緊張道:「喝水。」

  白鷗看著李遇緊張地捧著樹葉的樣子,笑得有些惡劣,「你剛是怎麼餵我的?」

  「我……」

  李遇羞赧的垂下頭,儘管小臉已經緋紅一片,還是很乖巧地將樹葉送到自己嘴邊,把裡面所剩不多的河水都含進了嘴裡。

  白鷗看著李遇磨磨蹭蹭地朝自己靠近,明明一臉的羞臊,卻還是捨不得拒絕,儘管他的要求已經那麼過分了,明顯像是一句玩笑。

  月光下李遇臉上的紅暈一點點泛上來,他本就生得細白,像是顆籠了碎冰的小聖女果。

  白鷗又打了個響指,吸引李遇抬頭,拉長那截脆弱纖細的頸子。

  他看著少年微微嘟起的紅唇像是江南連片湖澤里的一顆小菱角。

  於是他勾頭,淺淺嘗過那一抹清甜。

  對李遇來說,這是白鷗第一次主動吻自己。

  他驚得腦袋微微後仰,羞赧又慌張地躲避,卻發現白鷗的大手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輕輕覆上了他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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