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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指望他們做事呢?」白鷗搖了搖頭,「我只怕送得不夠遠!」

  陳安疑惑的抬頭,「將軍是什麼意思?」

  「這群士族子弟和低階軍官,犯了事兒的吃鞭子,打傷了打殘了,裝囚車裡,讓剩下一半沒犯事兒的送去庸城,送給項興言。」

  白鷗微哂,目露凶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送我這麼大一個『人情』,我怎麼能不回敬一份大禮?」

  為了統治鎮壓數量如此龐大的流民草寇,肯定也需要在裡面拉一些所謂「識時務」的諂媚小人替自己做事,所以低階軍官里,無論是否犯事,是否貴族出身,有一個算一個,白鷗全都不準備留下。

  「把他們送走後,位子就由我們的人填上。」他繼續吩咐道:「他們看著人數幾倍於我們帶來的禁衛,實際上,三個人幹的活不見得頂的過禁衛軍一個,全都是為了讓那群世家紈絝有個去處而誕生的冗員。」

  「將軍——」陳安擔憂道:「您這是公然挑釁項興言和他身後的太皇太后了。」

  「那又怎麼樣?又不是第一次了。」白鷗只要想到周哲翎在宮裡對李遇做下的那些事,就恨得牙痒痒,「現在待城只能靠我,他們若是有別的招,這差事就輪不上我。」

  所以,待城無恙之前,他白鷗就無恙。

  「況且,項興言都帶了一波人走了,留下的,就跟之前被我抹了脖子的校尉一樣,定然不是重要角色,項興言不會為了這些末流的貴族和我翻臉。」

  「別怕。」他拍了拍陳安的肩膀,「不管出什麼事兒,都有我擔著。」

  苦點累點都能擔著,但這群人留在身邊,就算目下迫於威懾不敢隨意在他背後添亂,他日開戰,這群少爺兵陣前多哆哆嗦嗦地往後退——

  光是動搖軍心這一點,就足以致命。

  這個萬一不能賣。

  「將軍擔憂的是。」陳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如此一來……」

  「滿打滿算,駐地里所餘下的士兵也不足四萬,除開後勤工兵,能上戰場的不過三萬來人……」他看了眼營地內那一群目光麻木,瑟縮躲避的流民士兵,嘆息一道:「還都是……」

  白鷗也順著陳安的目光掃了一眼。

  的確,他們是最底層的流民——

  常年受到高壓管束,膽小怕事;也沒有什麼文化,沒經過像樣的訓練;他們心中沒有民族大義,甚至當初為了活著,有人連是非觀念都可以拋卻。

  白鷗看著他們麻木的眼神,他們眼前受刑的可是他們昔日的長官,卻沒有一個人流露任何憐憫;若是有朝一日上戰場,他們眼裡又會有自己這個將軍嗎?

  可恰恰也是這樣的人,因為膽小,他們會一輩子記住眼前血淋淋的教訓,永遠不敢有僥倖心理;他們白紙一張,之後白鷗教什麼,他們就會學什麼;至於民族大義、是非觀念——

  比起建立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這些窮苦出身的人為了活著,會比誰都更堅韌。

  「我不需要他們為這個國家,為陛下,為朝廷,或是為我一戰——」白鷗沉聲,眼神逐漸堅毅,「只要讓他們明白,他們是為自己一戰,為自己最親最愛的家人一戰,為好好地活下去一戰——」

  「他們將會所向披靡!」

  他們沒有世家貴族那麼多複雜的考量,只要讓他們相信跨過這一戰,只要他們活著,就會活得更好;夾著尾巴的豺狼就會變成出籠的猛虎。

  「將軍……」陳安的眼神難以置信,他驚訝於白鷗對人性如此直白的剖析和理解,「您……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讀史使人明智。

  吊兒郎當的歷史學教授已經見過太多更迭的歷史,雖然殤寧王朝的一切告訴他史書不可盡信,但箭在弦上,他必須賭這一把。

  「書上看的。」他無所謂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將軍,有朝一日猛虎出籠,我們還能約束嗎?」

  這是陳安最後一個問題,畢竟那群人中有流民,也有匪寇,一朝軍功加身,沒準兒就是新一代的兵痞流氓。

  白鷗默默轉身,看著陳邦已經又換了新一批的士兵行刑,越往後,罪越重,場面越血腥,營外的百姓已經有些不敢看的已經散了。

  依照這個朝代的軍法,各國犯事兒的士兵都是處以杖刑,他卻特意命人造了木架,改了鞭刑。

  皮開肉綻的視覺衝擊才更能讓每一個人記住。

  他要消解營地外百姓的怨恨,也要給營地內他未來手下的士兵上一課。

  「今天這這個血淋淋的現場,就會是未來『猛虎』脖子上的枷鎖,是他們骨子裡的畏懼。」

  行刑現場一直到傍晚才結束,木架邊安排了隨軍的醫博士,清創包紮後,犯事兒的就被裝上囚車,由之前白鷗就定好的其他暫時置身事外的低階軍官同僚們押解,連夜送往庸城。

  陳邦直接上任駐地軍營軍法官,有之前處理待城諸多軍欺名案件鐵面無私的聲名在,又有白天//行刑現場的威嚴,足夠震懾餘下的士兵。

  在來到待城的八天後,白鷗終於整理出一支人員相對乾淨的軍隊,人數不足四萬。

  內外人心已安,餘下的,就是如何儘快訓練好這支隊伍。

  這雖然不是他擅長的事,但李遇給他的兩千人中不乏佼佼者,這些心腹也即時上任,填補了待城駐地軍營,他手下各個軍官職位的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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