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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對一切毫無知覺,還要時不時地偏過頭來同白鷗說話。
去了冠冕贅飾,一頭墨發就這麼隨意地披散在背後,本就清秀的人更顯得柔軟,偏頭的動作那麼無辜,嘴裡還不小心含進幾根髮絲。
怎麼能教人不起了揉進懷裡使壞的衝動……
白鷗有個甜蜜的煩惱,他的戀人從頭髮絲到腳趾尖——
都是犯規的味道。
偏偏這個人還這麼無辜,澄澈的大眼睛望著自己——
只管點火不管滅。
自己睡就自己睡罷,白鷗有些絕望地安慰自己,真摟進懷裡了也是個「禍害」。
今日白鷗為了他的新「玩具」折騰了一早上,總算把那個叫「吊床」的東西擺弄好了,急忙招來小姚叫人去安上。
活兒都是在自己在做,可這一上午下來,他覺得李遇看著比自己忙多了。
擦汗,餵水,送讚美。
李遇望著白鷗的眼神里都是真誠的崇拜——
這幾乎是所有男人最受不了的東西。
白鷗想起張太醫說自己已經能沾水了,他覺得今晚一定要洗個冷水澡。
不過這古人太麻煩了,沐浴為什麼非得等到晚上?
他現在只能拉著李遇先去竹林里乘個涼,算是……
好好冷靜一下。
正午的陽光曬不透蔥蘢的竹葉,竹林里難得清涼。
白鷗坐在吊床上用力拽了拽,確認安全後起身,他拍了拍李遇的小腦袋,「試試?」
李遇瞬間就覺得鼻樑一酸。
不知道為何在白鷗面前淚腺就變得發達起來,他沒有跟白鷗說過小時候的事,可是這人就是有本事輕易地戳中自己。
永巷盡頭的老槐樹下,粗麻繩和爛木板搭起來的小鞦韆,是他七年裡唯一的玩具。
天知道他那時多想有個大哥哥推自己一把,讓他能盪得再高一點,看一看永巷外頭的天。「怎麼了?」見面前的人沒有反應,白鷗的手搭在李遇的頭上揉了揉,「害怕嗎?」
「來——」
他走到吊床便坐下,雙臂展開攥住兩側的繩結,用眼神點了點自己身側空著的臂彎。
「別怕。」等李遇坐在自己身邊,他用下巴輕輕點著李遇的發心,「你抱緊我,沒事的。」
白鷗的腿太長了,坐在吊床上也不能離地,他是真的以為小皇帝很害怕,腿撐在地上慢悠悠地盪著。
李遇緊緊地摟著白鷗的腰,把臉貼在白鷗的胸口上,就著這緩慢規律的輕晃,像是躺在吊籃里的嬰孩,沒一會就睡著了。
童年少時殘缺的夢,好像都在這一刻被填滿。
他睡得恬然安逸。
白鷗聽見臂彎里傳來勻長的呼吸,李遇趴在他身邊睡了十幾天,他知道小東西又睡著了。
睡在自己懷裡。
雖然不能道一句「晚安」,但他還是將人又往懷裡攬了攬,就著這個姿勢輕輕地躺下。
李遇醒來的時候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幾乎是整個人趴在白鷗身上,羞得一下子紅了耳尖。
他一動也不敢動,趴在白鷗的胸口喘粗氣,隨著白鷗結實的胸膛一道起伏;他把耳朵貼在白鷗的胸口,聽著裡面規律有力的心跳聲——
就連白鷗身上最普通的東西也能讓他心神蕩漾。
他大著膽子低頭,伸手戳了戳白鷗的肚子。
那晚換藥時看見那排整齊的「豆腐塊」,讓他好奇到今天,也是自己沒有的。
肌肉結實的觸感很奇妙,他發現白鷗沒有醒,害羞又雀躍地用小臉在白鷗胸口蹭了蹭,像一隻抱著枕頭在地上打滾的小貓崽。
他恨不能在白鷗懷裡撒個歡兒。
這片竹林怎麼這麼神奇啊,他興奮地想著,所有最好的事情都發生在這裡。
他想著,從袖口裡摸出那團污糟的紙團——
那是他第一次走進這片竹林。
那夜的雨又大又冷,即使小姚跟在身後撐著油紙傘,他還是淋濕了半邊肩背。
潮氣裹了滿身,他的靴子陷在了泥里。
天真黑啊,燈籠的光那麼弱。
細嫩的手指都被地上的枯枝扎破了,被雨水浸得刺痛,可他找不到那架飛遠了的紙飛機——
急得眼睛疼。
他好想哭,可是眼淚掉不下來。
沒有白鷗的懷抱,他就不配擁有脆弱的能力。
「在哪兒撿來的髒東西?」
突然他耳邊傳來個慵懶的聲音,淚珠「啪嗒」一下就跌在了那架髒兮兮的紙飛機上。
「白鷗哥哥!」他一把抱住白鷗,貼著白鷗的胸口,「雨好大,天好黑,遇兒好害怕!」
害怕紙飛機找不到了,害怕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白鷗定睛瞧了眼李遇捏在手裡的紙團,飛機頭的地方隱隱還能瞧出些原來的模樣。
接著李遇感覺到那隻熟悉有力的大手搭在自己腦後揉了揉——
「遇兒不哭了,白鷗哥哥回去給你折新的。」
「一天折一隻不一樣的,一直到把整個寢殿都塞滿。」
「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阿魚出門了,這裡是存稿箱君帶來的更新~她說二更可能有「突破」?(bushi!)
這還是她入V以後第一次出門,你們鼓勵下這隻死宅魚?
阿魚:還是在評論區等大家噢~不知道幾點可以吃完飯,12點的二更如果遲到了大家可以明早再來鴨~愛你們噢(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