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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回上京?」

  「上京……」他有些恍惚,明明離開上京城沒多久,卻覺得已經是許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是春日裡,回去,怕是要秋天了。」

  「昭雪剛登基,今年春獵結束後,怕是要微服南巡了。」穆如歸見夏朝生滿眼懷念,心知不能再扣著人了,乾脆鬆口,「到時候,就能見著了。」

  南巡之事,確實是夏朝生所沒有想到的。

  他的眸子瞬間亮了,撲回榻邊,直往九叔懷裡拱:「此言當真?」

  穆如歸捏了捏夏朝生的鼻尖:「當真。前朝也有為君者微服南巡先例,如今大梁國泰民安,昭雪身為大梁的帝王,該出來瞧瞧。」

  夏朝生哪裡管先朝不先朝的事兒?

  他只知九叔答允,立刻提筆寫了回信。

  於是,盼了又大半個月的小皇帝,終於盼來了一封屬於父後的回信。

  秦軒朗瞧著喜氣洋洋的穆昭雪,靠在金鑾殿前與面無表情的言裕華嘮嗑:「你說說咱陛下,年紀輕輕,肩頭的擔子卻這麼重,當真是可憐。」

  言裕華目不斜視,只手指在他的唇上點了點。

  秦軒朗莫名其妙:「幹嘛?」

  言裕華硬邦邦道:「禍從口出。」

  秦軒朗翻了個白眼:「只要統領大人不出去瞎說,我自然沒禍。」

  言罷,又涼薄一笑:「此間只你我二人,我若遭禍,必定是言大人大義滅親喲。」

  好傢夥,三言兩語間,直接威脅上了。

  言裕華與秦軒朗認識多年,早見慣了他的尖酸刻薄,穩穩接住話茬:「我不會亂說……你我之間也談不上大義滅親。」

  秦軒朗聞言,忽地變了神情:「是了,先前的秦氏一族與我無關,我在這世間不過是個無牽無掛的人罷了,與言大人更是沒有絲毫瓜葛,何談大義滅親呢?」

  小秦大人說完,拂袖而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言裕華。

  言裕華蹙眉站在原處,盯著秦軒朗的背影,緩緩抿起了唇。

  他……沒那個意思。

  ***

  微服南巡的事定下來,已經是春末的事了。

  朝臣中有人反對,有人支持,最後小皇帝一錘定音,說朕一定要親眼瞧一瞧大梁的江山社稷。

  穆昭雪年紀小,心思卻深沉,目光冷冷地刮過朝臣們的臉,敢出聲反對的人都禁了聲。

  再過幾日,金吾衛護送著低調的馬車,咕嚕嚕地離開了上京城。

  小皇帝緊繃著臉,直到出了城,才放鬆心神,抱著軟墊興奮地打了個滾。

  他要見父後了!

  真真是開心。

  車沒行出二里地,穆昭雪迫不及待地從馬車裡跑出來,不由分說,換了一匹快馬。

  他急吼吼地問言裕華:「父後在哪兒?」

  言裕華老實答,先前出發的金吾衛回來傳話,說兩位貴人在前面的驛站等您。穆昭雪聞言,更耐不住性子,平日裡在皇城中裝出來的城府一掃而空,騎著馬,噠噠噠地往驛站跑。

  金吾衛只能跟在後面發愁地追。

  一追一趕,站在驛站前的夏朝生就迎來了被風塵吹得灰不溜秋的兒子。

  他心疼壞了,顧不上穆如歸,直接拉著穆昭雪的手往驛站里跑。

  「父後……爹爹!」不在皇城裡,穆昭雪想怎麼叫就怎麼叫,還握著夏朝生的手,不肯鬆開,「爹爹,我好想你。」

  夏朝生眼眶微熱,將帕子浸在溫水裡,給長高了一點兒的小皇子擦臉:「不想你父皇啊?」

  穆昭雪氣呼呼地梗著脖子:「不想。」

  誰要想那個每次就回一個字的人?

  夏朝生忍俊不禁,擦乾淨穆昭雪花貓一般的臉,暗道九叔的法子好。

  昭雪比小時候更像個孩子,他也能安下心了。

  「可不能胡說。」夏朝生安下心,話也就多了起來,「你父皇很想你,他的回信雖然只有一個字,對你的期盼卻有很多。」

  穆昭雪半信半疑地「嗯」了一聲。

  久別重逢,夏朝生不欲說太多,他更想讓父子倆自己和解,便吩咐憋笑的夏花去備晚膳,準備一家人吃個團團圓圓的飯。

  夏花應了聲好,還沒離開,穆如歸就進來了。

  父子倆見面,和仇人似的,極其相似的臉上都湧現出了絲絲刻意壓抑的敵意。

  夏朝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穆如歸見狀,立刻走過去,低低喚道:「朝生。」

  「嗯。」他忙不迭地應了,似乎沒察覺到屋內逐漸凝滯的氣氛,主動將穆昭雪的手塞到穆如歸的掌心裡,「你們許久未見了,也有許多話要說吧?」

  穆如歸和穆昭雪同時一僵,顯然並沒有話說。

  夏朝生揉了揉眼睛,假意感動:「我去換身衣服,你們好好說說話,等會兒一起用晚膳吧。」

  穆如歸和穆昭雪又是一僵,一大一小兩個人急切地望向他,拼命使著眼色,顯然都不想與對方獨處。

  夏朝生不為所動,喚來秋蟬,樂顛顛地去換衣服去了。

  屋內一時靜下來。

  穆昭雪動了動僵硬的手,試圖把爪子從親爹的掌心裡抽出來,可惜沒成功。

  穆如歸緊皺的眉漸漸鬆開,眼底泛起懶洋洋的戲謔。

  對於穆昭雪,他自然有幾分分去夏朝生注意力的醋意,但這小崽子執拗起來,目光和夏朝生一模一樣,又把他心底的醋意生生攪散,更是生不出厭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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