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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立夏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如她所說,太陽之子被熱情的人們包圍正中。

  他們環繞著他,擁簇著,熱愛著。

  手持的鈴鼓,銀淬出的飛揚,銅色的鑼被敲擊,聲音的韻律流淌。

  金幣與水晶杯的碰撞,長管樂器鍍銀的光色折射……人們在笑,在鬧,歌唱,圍繞著神子奉上歡烈之舞,獻上笑顏的信仰頂禮膜拜。

  有人試圖去觸碰神子的指尖,迦爾納靜默無言的注視著,人們虔誠誠摯,想將他引至人間。

  「像一場綺麗的夢。」立夏恍惚開口,「可我知道,這是真實,並想為這樣的一幕流淚。」

  笨拙到近乎蒼白無措的太陽之子,被人群環繞,在熱烈的氛圍里漸漸柔和下來的氣息。

  能見到這樣的迦爾納,真的是……太好了。

  「真漂亮啊。」立花眼底朱描的金黃,映著日輪之子的喜悅。

  包容,憧憬,真摯和愛惜。

  紅髮的神子注視了人群,垂下頭,露出一個小小的笑容。

  生前沒有過的熱烈歡迎與禮讚,無人斥責唾棄,他們都向太陽之子予以熱烈的笑臉。

  紛紛落落的花瓣,金黃亮眼,被拋灑而下,迦爾納吹起太陽的火焰將之點燃。

  明亮的光將漆黑夜色燒的通明奪目,直通天際。

  青年薄荷色的眼眸里倒影起明亮火光。

  點燃的花落在人們的身上,手掌之中,他們捧著希望一樣的火焰,眼裡是渴慕新生的理想。

  咕噠看到那人群中有一對相貌年輕的夫妻,他們牽著手,在太陽神子吹息出的陽炎里笑容如花,情深意濃,甜蜜對視。

  他們舉起神色懵懂乾淨的幼子,向神子祈願祝福。

  迦爾納看向那個被高舉至眼前,幾乎與自己視線齊平的稚子,一瞬露出不亞於他的懵懂困惑。

  「我族曾拜日而生。」那對夫妻一開口,言辭晦澀而文雅,發音極清,「於無日之日,向太陽血脈詢問來生。」

  躬身垂首,虔誠叩拜。

  年幼的孩子被托舉著,他向容貌雋逸的太陽之子探出幼嫩的小手。

  年幼的孩子觸摸到光,如同觸及了溫熱的太陽。

  神子垂憐注視,小心翼翼的接過稚子,他將那孩子抱在臂彎上,任憑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迦爾納帶著他,輕盈的落在大船之上,與遠天最為接近的地方。

  他笨拙的抱起那個年幼的孩子,用指腹在他眉心輕輕觸碰,誠摯溫暖的祝福,太陽神子無比柔軟的目光。

  那對年輕的夫婦好像說了什麼?

  淹沒在人群的笑語歡聲里,沉寂在夜色流淌之中,只有半隱匿在濃麗夜色里的笑容虛幻到真實,少年看到他們喜悅至極時的哭泣垂淚。

  「我族拜日而生。」年輕的女人雙手合十,虔誠敬仰,禁閉雙目,「於無日之日觸及太陽,您是信仰,您是憧憬,為我們驅逐天上的陰霾,帶來死生的平靜。」

  溫柔高潔的您啊,紅髮若火,白髮吉祥。

  您是救世主,是英雄,是天選之子。我們的命運寄托在您的雙手之上,您是降世的太陽。

  身形纖長的青年踏火而動,蒼白的肌膚被人們繪上朱色的紋路,神秘尊崇,景仰禮讚。

  他手指點上赤紅,塗抹在年幼的孩子眉心。

  「感謝您。」眾人一次次向迦爾納致以敬意,「您是降世的太陽。」

  迦爾納垂眸,斂起眼內的溫和笑意,向遠方恭順致禮。

  吉羅娑山融匯的雪水曾穿過他的發,禮讚您,吉羅娑山的主人。

  頭頂彎月的神明,萬能的濕婆神,一切不公與罪惡的克星。

  蒼白長石的神像,凝視一切不公,為世間擺正善惡的天平。

  遙遠過去至今。

  蘇利耶之子終於得到他應有的敬意與憧憬,人們稱頌他的至高無上。

  後世的少年看到迦爾納神色極靜,水一般清澈淡漠,包容深愛。

  他是太陽,是明亮的光,是神明與人類之子。

  立夏聽見迦爾納的承諾,淡然如水的嗓音低聲允諾。

  「好。」

  予取予求,不論是什麼,他都將應允。

  遙遠的神代,承諾和詛咒向來是最有約束力的存在,是靈魂層面無解的束縛,甚至會延續至子孫。

  迦爾納曾信守誓言,將日輪鎧甲給予前來索取的人,儘管他早已勘破那是雷神因陀羅的偽裝。

  如果說平等的施與人們自己所有的一切是因為誓言,那麼明知對方為神依舊給予,則是因為太陽之子高潔的品質。

  他順應生前的諾言,給予自己所能獻出的一切,以及那之後註定會迎來的誤會和熟悉的詛咒,或者別的些什麼……譬如嫌惡和唾棄。

  但是這一次,迦爾納卻從應允勾結的另一端,聽到喜樂安康的心音,訴訟吉祥。

  「這個孩子可以不必出人頭地,榮耀一生,但我們希望他會是個成功的人。」那對年輕的夫妻笑著行禮,笑臉輕鬆明亮,語氣爽朗,「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成功,就是能夠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度過自己的一生。」

  做願意做的事,成為想要成為的人,一生順逐,喜樂安康。希望太陽能照亮他前行的路。

  落在年幼孩子臉頰上的輕吻,來自父母的深愛和祝福,向太陽之子祈願順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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