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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深早在外頭兩人談的不意樂乎的時後,便停下批改的動作,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聽進耳里。
他的聽力一向過人,但卻從未和旁人提起,這也是為什麼,於汶與凌向善敢在一米之外談論帝王的理由。
對於屬下對自己的評價,容深思緒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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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炙熱的天氣,凌向善跪在外頭,滿身大汗。
嘴裡不忘演練著,待會見到主子該說些什麼,
「皇上,奴才這幾日在慎刑司里痛定思痛反省過了,奴才明白皇上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奴才成為更好的……」
「凌公公,凌公公,請救救我家小主吧。」
許是因為步伐急促,導致宮女的氣息不穩,氣喘如牛,一邊躲著後頭追上來的禁衛軍,一邊喊著。
凌向善先是挑了挑眉,身為太監總管的他,里當對宮裡頭的人相當熟捻,閉著眼睛都能講出眼前人的名字,但現下這宮女的聲音卻很是陌生。
難不成去了幾日慎刑司,就忘了大半,對這現象,凌向善有些不悅。
不過這時辰,不好好侍候她家主子,跑來這裡做什麼,還是突破禁衛軍,跑進來的,這事似乎不妙。
「有話好好說,咱家可沒這麼大的能耐,什麼救不救的。」
凌向善雖還未回到崗位上,但憑他能隨心所欲進出御書房,還不被阻攔,就代表有一定的地位在。
「公公,奴婢是梅宮的,小主她染了重病,太醫誰都不願過去,小主她快不行了,能否讓奴婢見皇上一面,只求太醫過去看看小主,奴婢在這磕頭。」
梅宮的?
這事可難辦了。
第47章 茶宴(三)
「你找咱家也沒用阿, 咱家可沒那麼大的權威,說讓你進去就進去。」
先不說自己有罪在身,就單指梅宮, 梅宮那什麼地方, 他一個太監哪敢插手。
若又不慎惹了裡頭那位大佛生氣,他不就得又回去慎刑司里了。
「公公, 公公,那讓奴婢見皇上一面,一面就好。」
「大膽奴才, 擅闖御書房, 你可知罪。」
禁衛軍已趕來,一前一後包圍這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宮女,眼見正欲捉拿,門帘後傳來聲響。
「怎麼回事,竟在朕的御書房前, 大吵大鬧,是嫌腦袋重了?」
見到許久未見的主子,凌向善立刻將這可憐的宮女拋到腦後,搶先應話:「秉告皇上,這位宮女自稱從梅宮來的, 說唐答應重病纏身,需請太醫前往查看。」
唐答應?
這人才消停幾日, 又開始作妖了?
容深正趕著去同心湖, 許久未見到姜淺,他心癢難耐,就想用輕功過去,但眼前這群人擋在那, 他不處理也不是辦法。
「所以,你過去太醫院,但沒有太醫願意過去?」
從方才那些話,不難推敲出其中的處境。
宮女連忙應道:「是,奴婢前往太醫院好幾趟了,那些太醫本都好聲好氣,但一聽見是梅宮來的,卻變了嘴臉,直說梅宮晦氣,遲遲不肯前去。」
「小主這病已拖了好幾日,病入膏肓,一日清醒的次數甚少,奴婢怕……」
「皇上,奴婢在這給您磕頭,請您過去看一眼小主吧,小主總是念念有詞,喊著皇上,若皇上肯過去瞧上一眼,小主肯定就好了。」
宮女描述的極其嚴重,容深擰起眉心:「朕又不是太醫,去有何用。」
見皇上不肯,宮女繼續加把勁,重重地磕頭,額上的血絲沁出,順著臉龐滴落至地上。
「奴婢求皇上去看一眼吧,奴婢求皇上去看一眼吧,小主的病陰晴不定,奴婢怕小主有個萬一,那便遺憾終生。」
這宮女說的話看似簡單,但卻觸動容深埋藏在心靈深處里的過往。
當初母妃住在梅宮時,身旁的婢女為了請太醫也是這般卑微。
跪在一旁的凌向善看到帝王的態度,便知曉這宮女成功了。
成功用相同的處境,引起帝王的憐憫,至於是真是假,就得等過去看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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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宮
雖名為冷宮,但該有的擺設樣樣不少,就是年久失修,有些老舊,屋頂瓦片甚至有脫落,遇到下雨,殿內便會響起細微的聲響。
一向嬌養長大的唐玉嫣哪裡受的住,一搬進來便頻頻撒潑,弄得紅鈴身心俱疲。
眼見主子又坐在那看著首飾盒,紅鈴便猜到,她肯定又要收買送晚膳過來的太監。
看著首飾盒裡頭的東西不過半月便空了大半,紅鈴再三猶豫之下,依然選擇開口勸解:「小主,您這是又要給太監首飾了嗎。」
「不然呢,天天喝著白粥配酸掉的素菜,你吃的下,本宮可吃不下。」
唐玉嫣不甘被降為答應,嘴上依然用本宮來自稱,想像自己還是妃位。
梅宮可不也是一個宮嗎,她自稱本宮也沒什麼不對。
紅鈴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家主子有這種想法,她整個人愣了愣,但她無法改變主子,只能配合著。
「但小主,倘若這些首飾用完,您還未從這裡出去,那豈不是……」
啪搭----
唐玉嫣將首飾盒闔上,紅鈴那番話,她聽起來相當不是滋味。
「你這是看不起本宮,覺得本宮一輩子都得待在這?」
「奴婢不敢。」紅鈴跪在地上,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