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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妃忙上前託了十四阿哥起來,抬頭細細打量他的面容,高興地落了淚,說道:“個子高了,也黑了,你這孩子,怎麼一去就不肯回來了呢!”

  十四阿哥笑嘻嘻地扶著德妃走到椅子旁坐下,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嘛。額娘快別訓我了,我為了早點見到額娘,催馬跑了一路,這會子還餓著肚子呢。”

  德妃聽了,忙招呼翡翠去端十四阿哥愛吃的上來,又轉過頭來問十四阿哥在軍中的qíng況,母子兩個親親熱熱地說了半晌,德妃這才看到四阿哥還一直站在屋內,臉上不覺有些尷尬,掩飾地笑了笑,說道:“老四也過來坐下吧,在那兒傻站著做什麼?”

  四阿哥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不了,剛才來的時候兒臣已經和十四弟聊了一路,額娘和十四弟好好敘敘吧,兒臣府里還有事,先告退了。”

  他說完便辭了德妃與十四阿哥,出了宮。

  待回了雍王府,金枝還等著他吃飯,見他進門,忙親自打了水服侍著他洗漱過,隨口問道:“四爺,咱們送去的紫薯皇阿瑪可還喜歡?”

  自從上次遭了康熙訓斥之後,他便不大參與朝事了,一直在府中修身養xing,後來在後園子裡開闢了一塊菜地出來,種了些新鮮的瓜果蔬菜。前幾日園子裡新下來了紫薯,便送了些進宮,不曾想康熙吃了很高興,順帶著還贊了他幾句。

  聽金枝問起這事,他便笑著點了點頭。金枝見了便不由得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聲嘆道:“其實就這樣跟著四爺做一對農家翁也挺好的,哪怕苦點累點,可心裡清淨。”

  四阿哥聽了便愣了愣,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了握金枝的手。金枝回過神來,忙笑道:“瞧我這都說些什麼胡話,四爺是個胸懷大志的人,您別和我婦道人家一般見識。”

  四阿哥笑了笑,走到桌邊坐下吃飯。剛吃完飯,趙安便從外面進來了,將一個不起眼的小匣子jiāo給了他,又說道:“暢歡樓送來的。”

  四阿哥輕輕地“嗯”了一聲,打開那匣子,從中掏出一本帳本出來,隨意地翻看了幾眼,卻見其中夾了張紙條,上面寫著一行蠅頭小楷:今晚子時,暢歡樓一聚。他微微一怔,身旁的金枝已然偏頭湊過來,奇道:“誰啊?”

  他淡淡說道:“年羹堯。”

  金枝更是奇怪,“他不是你的人嗎?怎麼見個面還做得如此神秘?”

  他心中也是疑惑,聞言不由得說道:“我也想知道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暢歡樓坐落在東城郊,雖是叫作“樓”,但看起來卻更像是一座極大的宅院,內里沒有散座,只有雅間,而且每處雅間都離得極遠,其間或有山石阻擋,或有糙木掩映,勝就勝在清靜幽雅,環境宜人。

  四阿哥沒有騎馬,只乘了一頂不起眼的青呢小轎,待在暢歡樓的角門外下了轎子,早已有小廝提著燈籠等在外面,引著他往門內走去。一進門便是樹木掩映的園中小徑,彎彎繞繞地行了片刻,空氣中蘊含的水汽突然濃了起來,再繞過一處綠藤,視線猛然開闊,一汪嫻靜的湖泊迎面而來,水中波紋在月光下泛出粼粼的波光。

  腳下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向湖面,由幾根結實的石柱子架著,一直通到湖面上的涼亭中去。在前面打著燈籠引路的小廝垂手退了下去,他腳下頓了頓,緩步往亭中而去。

  亭中並未點著燈火,只有皎潔的月光從夜空中灑下,亭子四周懸掛的輕薄的紗幔被湖面的柔風輕輕地拂起,隱約露出裡面靜坐的人影來,卻不是年羹堯,而是個背影窈窕的年輕女子。他心中不免詫異,腳下便頓了頓,停在了亭子邊上。

  亭內的女子轉過身來,月色下看去,只覺得其眉目如畫、面潔如玉,竟是說不出的柔媚動人。四阿哥一時愣住了,好半晌才遲疑地問道:“素言?”

  素言輕輕一笑,從凳子上站起身來,衝著他納了一福,笑問道:“不錯,正是素言。四阿哥是高興呢,還是失望?”

  四阿哥沒想到她還活著,見她突然出現心中自然是高興的,答道:“高興,當然高興!你知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很內疚。”

  素言只輕輕地彎了彎唇角,“是嗎?那我所做的一切就沒有白費了。”

  四阿哥聞言微微怔了怔,聯想到年羹堯前後的不同,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為他收集消息的暢歡樓,他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問道:“年羹堯是你的人?”

  素言點了點頭,露出一絲輕笑,輕聲答道:“怎麼辦呢?你不愛我,可是我的心還在你身上,我總想著,即使不能跟你在一起,也能幫你做點事,可是當我知道你和晴川並沒有在一起時,我的心就開始燒火,我渴望見到你,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你是不是很寂寞?是不是需要找一個人傾訴?”

  四阿哥沉默片刻,問道:“所以你就cao控年羹堯,並開了這家暢歡樓?”

  素言點頭道:“是,我要向你證明我的實力,我要你——娶我。”

  四阿哥卻愣住了。

  素言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看向他,緩緩地說道:“我做不了你心裡的那個人,就要做對你最有用的人,我要你一生一世都離不開我。”

  四阿哥看了看她,問道:“你不是一直不喜歡鬥爭麼?”

  素言笑了,“跟你比起來,個人的喜好已經不重要了。”

  四阿哥心中既感動,卻又有些苦澀,這個女子從最初到現在都這樣愛著他,可他的心卻早已死去,面對這份qíng,他實在是無以回報,與其再欺騙她的感qíng,不如就此放她走。他沉默片刻說道:“不必了,我已經傷過你一次了,不想再傷你。”說完便轉身向亭外走去。

  “眼下你的處境你自己清楚,論兵力你比不上十四阿哥,論威望你又比不上八阿哥,而我手裡不只有暢歡樓,還有年羹堯的軍隊,只有跟我聯手,你才有籌碼跟他們對抗。”

  四阿哥步子頓了頓,卻沒停下,只繼續往前走。素言從後面追上來,攔在他的面前,抬眼盯著他說道:“你一向只求結果,不問過程,為什麼對我例外,難道我真有那麼差嗎?差到你寧可失去江山也不願意面對我?”

  四阿哥見她誤會了自己,不由得苦笑道:“素言……”

  素言面上卻是一片堅定,“你說你不想傷我,可是你已經把我傷透了,我的傷口好大,這輩子都結不了痂。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沉淪?至少,在我的記憶里還可以留下跟你一起攜手的經歷。”

  四阿哥靜靜地看著她,半晌後才輕聲問道:“你不後悔?”

  素言搖了搖頭。

  “哪怕你永遠也替代不了我心中的那個人,你也不後悔?”

  素言的眼眸中含了淚水,搖頭道:“不後悔!從你把我帶出戲班那時起,我就從來都沒有後悔過。”

  四阿哥伸手將她拉入了懷中,輕輕地擁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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