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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說，「我試試說服佘瑞。」
唐子朝掛了電話，輕手輕腳地縮到床上。
盛世感應到身邊的溫度，翻了個身，握住唐子朝手臂。
「你去哪了？」盛世沒睜眼，迷迷糊糊地問。
「酒喝多了有點鬧肚子，去拉粑粑啦。」唐子朝撒謊撒得極有味道，眼都不眨，親親盛世面頰，「睡吧，明天就回家了。」
「嗯……」盛世咕噥一聲，窩在唐子朝懷裡安心睡去。
第二天，盛世起得很早。
殺青意味著所有戲份全部拍完了，導演和後期人員要繼續剪成片，演員們的工作卻到此結束。之後若需合體參與綜藝宣傳電視劇全憑個人意願，合同里沒有強制要求。
盛世送別了蕭涵和幾個相熟的前輩，約好有空再聚，格外依依不捨，失落地牽著唐子朝回宿舍收拾東西。
李清宸前一天晚上被夏導吐一身，連夜使大召喚術喊司機把自己接走了。
宿舍里沒有他嘰嘰喳喳吐槽顧謙牧的聲音，顯得格外冷清。
盛世臉上又落寞了點。
唐子朝安慰他：「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年底的白蘭獎和金隼獎現場，劇組還會重聚的。」
白蘭獎和金隼獎都是小螢屏的權威獎項，盛世聽得心頭飄然，按住胸膛，試圖謙虛些：「沒這麼誇張吧？我們的成績一般般啦。」
也就暑期檔收視第一、數據橫掃第二名三倍而已嘛。
唐子朝萌得小心肝直顫，好笑道：「夏導聽到這話要氣死啦，他舍下老臉求爺爺告奶奶請了一堆國寶演員拍的電視劇，連白蘭和金隼的門票都拿不到。」
盛世頭回學唐子朝拿腔作勢，被他當面拆穿，尷尬地戳了戳唐子朝酒窩。
唐子朝捉住他手快活地親了口。
隨著《平平無奇軒轅鐵柱》熱播，男主角盛世走紅的速度肉眼可見，大小平台上全是他的小視頻，粉絲成倍增長。陸子野趁熱打鐵，給盛世接洽了好幾個優質劇本，只等他回公司慢慢挑。
留給盛世休息的時間很少。
快走了，下次來這裡不知猴年馬月，唐子朝不願讓盛世留下遺憾，提議道：「離開前，我們去你外公家走走？」
盛世面露猶豫。
他在霧峰村拍戲拍了近兩個月，但一次沒有踏足過外公的老宅。
大概是畏懼吧。
畏懼回憶起曾經那些家人融洽相處的時光，畏懼再也回不到從前。
唐子朝撒著嬌說：「人家想看看阿世小時候待過的地方，肯定很美好。」
盛世心中所有的畏懼便頃刻煙消雲散了。
的確很美好。唐子朝提醒了他，美好的記憶不該被他藏在腦海深處。
盛世笑著說「好」。
夫夫二人收拾好屋子，將行李塞到車上，手拉手去盛家老宅。
盛家老宅在山腳下的小樹林旁，離村落里其他人家很遠，要繞過一大段荒草叢生的林間小路。
唐子朝抓著根樹枝走在前頭，一路替盛世披荊斬棘。
盛世不由想起他第一次帶唐子朝來這裡時的場景。
那天他剛跟顧天遠吵完一架，灰心喪氣到以為自己是孤家寡人了，唐子朝卻抱著他，說我們去爬你老家的山吧，我帶你去山頂。
唐子朝沒聽過爬山的梗，還覺得爬山很浪漫。
後來，唐子朝背著他爬上了他從未爬上過的山頂，他見到了幼年從未見過的風景。
他在山頂和唐子朝表白，倆人動情得險些在野外做出出格的事情，被守山大爺抓包寫檢討。
一切恍如昨日。
在村里住了這麼久，盛世再沒碰見過那個守山的郎大爺。
不知道他是不是離開村子了。
盛世笑笑，撿起根枯枝，走上前幫著唐子朝揮開擋路的茅草。
「嗯？」
「一起打快一點。」盛世說。
唐子朝笑得臉上酒窩好深。
老宅的院牆早已傾頹，遠看還好，走近了看，無處不是裂縫，好像下一秒便會轟然崩塌。
唐子朝在院外停住腳步：「要不咱倆就站這看一眼吧？」
他是想來幫盛世消除心理陰影的，不是帶盛世來作死。
這院子吹口氣都會崩掉吧，比他的人設崩得還容易。
「沒事吧？」盛世說，「上次暴風雨那麼大也沒垮。」
唐子朝嘆氣，牽緊盛世，小心翼翼地護住他順著長滿荒草的石子小路走進院子。
院子裡種了幾株桃樹，多年無人照料，枯敗乾裂得不剩一絲綠意。
枯樹枝子上卻晾著條大紅褲衩，鮮艷無比，迎風招展。
盛世和唐子朝同時一愣。
老宅里住了人？
「誰啊？」屋裡人大概是聽到腳步聲，拖長了嗓子問話，「說了這破劇組滾了再來喊我回村，一天天的吵死了。他們滾蛋了沒？」
盛世答不上來。
說滾了，他也算劇組的人；說沒滾，他們明明殺青了。
不對，不能用「滾」，夏導真會氣死。
唐子朝感覺這聲音隱約耳熟，皺著眉毛，謹慎地沒有出聲。
屋裡的人聽不見答話，自個兒走了出來，邊走邊掏老花鏡戴。
戴好後定睛一望，樂了。
喲，這不是那倆誆騙他的混帳小子麼。
真是big膽，還敢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