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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試了很多次也解不開。我只看見媽媽和舅舅打開過。」盛世笑笑,憶起件往事,懷念地說道:「鎖球中間有個小空間,我小時候,有一次舅舅惹媽媽生氣了,媽媽不理他,他就悄悄在球里放道歉小紙條,媽媽看見後就原諒他了。後來……」
盛世頓了頓才道:「後來外公去世,媽媽傷心舅舅和爸爸每天吵來吵去,和舅舅起了幾次爭執後,便把它收起來了。」
唐子朝聽罷,直覺自己的聯想約莫有九成可能性成真了。
只是不知這球是怎麼來的。
唐子朝似是不經意地問:「這麼有意義的東西,你在哪找到的呀?」
「在……」盛世眼神黯淡了幾分,垂下眼睫,左手手指摳著鎖球上的縫隙,抿了抿唇道:「在爸爸不住了的主臥室里,從架子上掉下來的。」
他說到「爸爸」兩個字時聲音有些顫抖。
唐子朝目光掠過他身上的傷,哪還有心思管鎖球,心疼地俯下身,擁住盛世肩膀:「對不起,是我不好。」
連累你受傷,害你又跟他吵架。
「和你沒關係的,不要和我說對不起。」盛世悶聲道,「明明是我自己的錯。在醫院時我就想明白了,雖然他一直表現得很暴戾,但其實,他從來沒有主動地要傷害誰。」
盛世腦袋越垂越低,「他或許就是想嚇唬你,我卻急昏頭當了真,不分輕重地去接他拐杖。嚇到你們了吧?」
他用的不是「你」,是「你們」。
「那你不生咱爸的氣啦?」
盛世輕輕「嗯」了聲。
他哪有臉生氣啊。
「你給他發信息了嗎?他氣消了嗎?」盛世硬著頭皮問唐子朝,「我不知道怎麼道歉合適。」
唐子朝看他模樣便猜到他都在想些什麼,蹭蹭盛世面頰安慰他:「發過了。他讓我好好照顧你。放心吧,爸爸不會在意的。」
為了加強自己的論據,唐子朝指著桌子說道:「你看,你過生日他還給你送了禮物來,那時你們還沒和好呢。子女對父母和父母對子女的心情是不一樣的。他嘴上不說,心裡的想法卻很明顯,他只想讓你開心。」
盛世順著唐子朝的手指看到了桌上的幾件禮物。
是他生日時顧天遠、顧謙牧、盛濤和李小天放在家裡的,原先擺在玄關處他一眼看到的位置。生日那天回家,唐子朝喝醉了,他沒空看,隨後倆人便一前一後進了劇組,禮物一直放著沒拆,昨晚才被唐子朝拿到臥室來。
「要拆開看看嗎?」唐子朝問。
盛世猶豫著搖頭。
「……下次看吧。」盛世說,「等我和爸爸當面道了歉再看。」
他不想懷著愧疚的心態打開顧天遠送給他的禮物。
「也好。」唐子朝揚起唇角,忽然一把抱起盛世,嚇得盛世慌忙單手摟住他脖子,「那我帶老婆去擦澡澡咯~」
擦澡澡這個說法太羞恥了。
盛世明知唐子朝是在逗自己高興,還是「報復」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小口。
很輕的一小口,唐子朝甚至沒感覺到一丁點痛。
他給盛世擦完澡,才自己洗。
唐子朝這個澡洗了很長時間,一邊洗,一邊整理著思緒。
等他洗完,盛世已經抓著魯班鎖睡著了。
唐子朝看得出來,盛世想等他一起睡的。
盛世沒躺平,腦袋斜斜地靠著床頭,毯子只蓋了個角。
他溫柔地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托著盛世將他身體展平,把毯子拉到他胸口。
卻沒有躺到盛世邊上擁他入眠。
而是一點一點地從盛世指縫間摳出了那枚魯班鎖,輕手輕腳地退出了臥室。
唐子朝想了很久,最終決定先搞清楚裡面有沒有東西。
哪怕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無法放任這個「定時|炸|彈」留在盛世手裡。
唐子朝穿著軟拖鞋,徑直往樓梯走。
客房在樓上,他怕有人中途去書房找他,到客廳里拆好一些,家裡木樓梯聲音大,他能及時聽到有沒有人下來。
哪知還未下完台階,客廳緊跟著響起聲怒喝:「催什麼催,老子還不困!」
唐子朝:……?
唐子朝摸索著牆壁打開弔燈,看清人後不住地揚了揚眉毛:「李清宸?你不睡覺在這做什麼?」
「怎麼是你?」李清宸窘迫不已,「大晚上你化什麼妝,塗這麼白我差點當成鬼。」
你以為是誰,顧謙牧麼。唐子朝呵呵。沒解釋自己沒化妝,只是洗澡前把黑粉卸掉了。
李清宸當然也不會告訴唐子朝,他不想跟顧謙牧睡一張床才躲在客廳。
估計是他和唐子朝天性犯沖,哪怕唐子朝不再是他情敵了,他還是看唐子朝不順眼。
就覺得這影帝從身到心都髒髒的,不是出身或外貌,他塗白了也髒,是被墨汁染了個透的那種腹黑髒。
可能黑中還帶了黃。
正常人在家到處藏潤滑劑?
李清宸眼睛東瞄西瞅,試圖轉移話題,餘光瞥到了唐子朝手裡的孔明鎖,「瞭然」道:「你偷小世東西了被發現了?還是被他趕下來的?」
「偷?」唐子朝本想和他說道說道什麼叫「夫夫共同財產」,舌頭滾了滾,沒糾纏他用詞,把孔明鎖往前一伸:「你認識這個?那你會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