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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子朝當時就耷拉下了臉。

  阿世果然離家出走了,連陸子野都聯繫得上他,只有自己聯繫不上。

  「沒有。」唐子朝悶悶地說。

  他不會跟盛世吵架的,這輩子都不會。

  唐子朝沒有問盛世的去向,他不想聽別人告訴自己他本應該知道的事情。

  阿世安全就好。

  「沒有吵架就快來W市!劇組開機儀式都結束了,上午有你的戲份!別一天到晚的因為私事擱置工作!我叫去接你的司機都在路邊睡完回籠覺了!」陸子野暴躁怒吼。

  唐子朝苦笑。

  他連媳婦都快沒了,竟然還要工作麼。

  有什麼用?賺的錢給誰花?

  想起盛世向來鄙夷諾而不踐的人,自己也簽了合同答應進組,唐子朝不得不抹上黑粉,一口一口吃完了盛世留下的小米粥,拖過沒打開過的行李箱趕往W市。

  理智告訴他,這時候給盛世一些時間好好冷靜是對兩人最好的方式,他遲早會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這一天早晚會來,沒準冷靜思考後他還會重新接納自己呢。

  情感上卻接受不了。

  他人坐在車上,靈魂卻早已飛出窗外,手上更沒有停止過撥打盛世的電話。

  阿世的胃其實不太好,他總說著自己什麼都可以吃,實際上,食物太冰太燙他吃了都會不舒服。

  阿世睡覺也很輕,他現在不知道住在哪個賓館,習不習慣外面的床。沒有自己抱著他,他晚上會不會又蜷縮成了小蝦米,作著不敢對別人說出來的噩夢。

  阿世心事那麼多,沒有自己變著法逗他高興,他會不會一整天都笑不了一次?

  明知盛世是個成年人可以照顧好他自己,唐子朝的心仍然揪成了一團。

  阿世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已經兩個小時了,他還沒給自己回信息。

  三個小時了,他依舊沒有任何音訊。

  第四個小時,導演喊著讓他準備上場,他頭一次全身抗拒著演戲。

  這個電影唐子朝原本不想接的。

  他拒絕過一次,在荷葉洲拍攝《舊友新鄰》時為了有足夠的籌碼讓月明高層同意雪藏佘瑞才接下。

  導演徐制是月明扶持的新銳導演,擅長拍文藝片,這部新作主要講述都市男女情感故事,以群像形式呈現,唐子朝只是五個故事中的一個的男主。

  唐子朝出道十年,從未傳過緋聞,因為他從來不接愛情戲。

  不是因為演不了,而是他固執地不願意接:哪怕只是拍電影,他也只想跟一個人談戀愛結婚。

  那個人叫盛世。

  偏偏這部電影拍攝排期里,他第一個鏡頭就要跟女主接吻。

  唐子朝垂下眼睛。

  只是被佘瑞看到了小咪咪阿世就那樣牴觸,真讓他知道自己跟別人親嘴,阿世可能再也不會回家了。

  那時候,他就是一個髒了的猥瑣心機男,阿世肯定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要的。

  唐子朝嚴肅地跟導演提出要借位。

  徐制導演愣了一下,眉頭緊蹙。

  雖然唐子朝的經紀人一早就說過,唐子朝不會出演親密戲,文戲只能用替身或者借位,合同上也寫得清清楚楚。可在他心目中,唐子朝向來兢兢業業,這次拍的電影類型也是唐子朝從未涉足的領域,他以為自己可以說服他。

  唐子朝的臉色不像是能被說服的模樣。

  徐制導演不得不妥協。

  「行叭,不過借位太假了,待會給女主嘴上貼個卡片後期P掉可以嗎?」他問。

  唐子朝勉強點了下頭。

  燈光就位,攝影機就位,導演端著喇叭喊開始。

  唐子朝面前的女主頃刻淚來,面上三分痛楚三分隱忍三分絕望一分希冀:「我等了你十幾年,你給我的答案,竟是不辭而別嗎?阿源,我求你,你回頭看我一眼,哪怕只一眼,我是那麼愛你,我從未刻意對你隱瞞任何事情,我不過是太自卑……」

  唐子朝:!!!

  他當然背過劇本。

  但他只背了自己的台詞,沒有背完女主的全部,只了解了個大概。

  唐子朝尤其動容,身體克制不住地微微發抖,恍惚間面前的女主就是他自己,他變成了盛世。忍不住捧起女主的臉龐,無措道:「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

  原來的台詞不是這樣,有整整兩句,他臨場改了一些。

  導演喊「咔」,讓演員不要動,飛快在女主嘴上拿雙面膠粘了張交通卡,再喊繼續。

  唐子朝不再言語,俯身吻上了交通卡。

  就好像他期盼盛世吻自己那樣吻著交通卡,滿懷熱烈卻又克制無比。

  一吻既畢,唐子朝沉痛道:「我愛你,我當然從未停止過愛你。」

  「咔!」

  徐導看著拍攝效果,對這個鏡頭滿意非常。

  「唐老師這眼神,真是絕了!完全拍出了我想要的感覺,這台詞改得更是神來之筆。」他說,「好了,一條過。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下午再繼續。」

  扮演女主角的小花黃蕊蕊撕著嘴唇上的雙面膠,誠心誇讚道:「唐老師好厲害啊,剛剛我幾乎真以為自己是你的戀人了呢。」

  唐子朝面癱臉:「謝謝。」

  黃蕊蕊:?

  她該說唐影帝的高冷名不虛傳麼,剛下戲,瞬間就變了個人,這麼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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