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東家,葉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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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姑娘死了?

  秦三聽聞此言的第一反應便是……好笑。

  很好笑。

  他倒現在還記得前不久城門前,葉姑娘一手拿著珠釵對準脖頸威脅東家的模樣,那般決絕卻又堅韌。

  事實上,自與葉姑娘相識,他便覺著葉姑娘偏執中卻自有幾分韌勁,她從不叫苦叫累,亦沒有尋常姑娘家的矯情,她鮮少給人添亂,自己更是好生過活著。

  如今,宋七卻說,葉姑娘死在野外一場不經意的山火里?何其可笑?

  「秦總管?秦總管?」身前,宋七的聲音傳來。

  秦三陡然回神,眼底還有些茫然。

  「此事,要不要去告訴王爺?」宋七說的艱難。他們做手下的,雖然不懂王爺心中是如何想的,卻也知道,王爺心底葉姑娘定是不一樣的,否則王爺前幾日作甚要大動干戈尋找葉姑娘,甚至將京城翻個底朝天都在所不惜?

  可說到底,葉姑娘於王爺不過是兒女情長之事,王爺胸有大志,且如今王爺對葉姑娘看起來也沒有那般深厚的感情……如今葉姑娘也走了,若是讓王爺認為葉姑娘就此徹底離開,未嘗不是一樁幸事。

  也免去了……徒增王爺傷悲。

  秦三顯然也想到這一點。他只知葉姑娘於王爺極為重要,便一直讓手底下的人尋找著,卻怎麼也沒想到,尋回的消息竟是這般……

  「我……自作打算吧。」良久,秦三方才擺了擺手,聲音有些艱澀。

  宋七退下了。

  秦三在院中又待了好一會兒,直到日頭漸升起,他才有所反應,看了一眼太陽,抬腳朝著前院走去。

  腳步卻驀地一滯。

  葉姑娘……怎的就出事了?

  「秦總管……」前院的下人對他行著禮。

  秦三頷首,便要走向書房,卻沒等靠近,便被人攔下:「秦總管,王爺不在書房。」

  「什麼?」秦三詫異。

  「王爺一早沒見到秦總管您,便也沒等,直接出去了。」

  「你可知王爺去了何處?」秦三忙追問。

  「這……」下人頓了頓,「應當是去了李府。」

  李府。

  秦三凝滯片刻,最終點頭,轉身朝門外走去。

  這幾日,一直是他跟在王爺身後,王爺身子虛弱,性情也極為不穩,他擔心出了差錯。

  王爺果真在李府。

  秦三被李府小廝引入主屋,王爺似已和李萬三商議完朝堂之事,他上前:「王爺……」人前,他自是不會喚「東家」的。

  話未說完,秦御便已對他擺手:「無須多禮,在一旁候著吧。」

  秦三心中有事,竟一時沒明白秦御話中之意,僵立在原處沒有動。

  「秦三?」秦御凝眉,聲音隱有不悅。

  「王爺恕罪,」秦三一抱拳,他還是決定將此事說與王爺聽,王爺作何打算,終究是他的想法,此時若不說,只怕以後,王爺自己察覺了,更是一場風雨,「王爺,屬下今日來遲,是因著聽聞葉姑……」

  然話未說完,便已被人粗暴打斷。

  「退下!」秦御聲音陡然凜起,眉目間添了幾分寒意。

  秦三心口一顫,他明白東家此刻是真的動怒了,只因聽見了「葉姑娘」的名號?

  可終究不敢惹惱他,秦三頷首,恭順走到秦御身後側方不遠處站定,眉眼帶著幾分擔憂。

  一旁的李萬三對秦御的反應倒是極為滿意,連連點頭笑望著秦御:「王爺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人物。」

  秦御仍舊面色無波。

  李萬三卻也不惱,只側身看向身邊的小廝:「不是說今日一大早,小姐便起來梳妝打扮了嗎?眼下我和王爺也忙完了,把小姐請出來吧。」雖未言明,但撮合之意很是明顯。

  小廝匆忙領命跑了出去,不多時,便回來了,這一次,身後不遠處跟著兩個人影。

  正是李輕水和她的丫鬟。

  李萬三有心撮合,自然不會多待,見到李輕水前來,匆忙起身:「你們到底是年輕,我是老了,精力不夠了,便再去歇會兒。」話落,朝著一旁的下人睨了一眼。

  李家的下人自然明了,紛紛退下。李萬三的目光自然落定在秦御身後的秦三身上。

  只是,以往這秦三總是識眼色的,今日不知為何,他始終低頭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麼,絲毫沒感覺到他的目光。偏生他又是王爺的下屬,輪不到他來管,輕哼一聲,李萬三方才轉身朝後院走去。

  「秦大哥。」李輕水緩緩上前,聲音很是溫柔,眉目含情。這段日子,秦大哥雖對她仍冷淡,可總歸是不再避著她,雖然有爹在裡面周旋之故,可如今沒了旁的女人,她還怕拿不下秦御嗎?

  「嗯。」秦御依舊冷淡的輕應著,拿過一旁微涼的茶,便要啜飲一口。

  「這茶都涼了,怎能下口?」李輕水卻倏地低呼一聲,上前便要將秦御手中的茶拿走,未曾想秦御沒有撒手,她的手便輕如風般覆在秦御的手背上。

  「啪——」的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李輕水臉色一白,看向秦御。

  方才,他沒有絲毫猶豫,逕自將手從她手底下抽走,連茶杯都不顧了,茶漬濺在她昨日新買的淡色裙裾上,好大一片污漬。

  「秦大哥……」李輕水輕咬朱唇,無措望著他。

  秦御的思緒似終於被那聲破碎聲喚回,好一會兒方才道;「抱歉,我方才在想旁的事。」

  李輕水委屈的擰了擰眉,卻很快舒展開來。

  秦大哥對她道歉了,而且……秦大哥對旁人都自稱「本王」,如今在她面前也自稱「我」了。

  思及此,她忍下方才的委屈:「秦大哥,我聽父親說,這幾日朝堂上不少大臣因著您尚未成家,認為您不可承大任……」

  秦御想到那些腐朽老臣的言談,眉心緊蹙,目光冷了幾分。

  李輕水見狀便知自己猜對了,她頓了頓,雖說此話不該由女子說出,可她等不及了,她怕節外生枝。

  她想嫁給秦御,想當王妃,甚至今後……

  想到她如今雖是官家千金,可入了宮,在佳寧公主面前,她總要三叩九拜,甚至佳寧公主稍有不快,她便要小心伺候著,心中不覺添了幾分怨懟。

  秦大哥絕非等閒之輩,今後,她不介意秦大哥有無數佳麗,可她須得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思及此,李輕水臉色紅白相接,終下定決心道:「秦大哥,你我二人如今也已了解多時,下聘之事,你覺得何時合適?」

  下聘?

  此話一出,便是站在一旁的秦三都驚了驚,他匆忙垂首,看向靜坐在那處的東家。

  然……秦御卻似乎連詫異都無,仍舊神色平靜、面無表情坐在那兒。

  長久的靜默。

  「秦大哥……」久等不到回應,李輕水終添了幾分急切。

  秦御終於有所反應,緩緩抬頭望著她,良久徐徐道:「倒是我疏忽了……」

  李輕水聽聞此言,神色一喜,秦大哥這是答應了?

  秦御卻再未說下去。

  他下過聘,甚至……成過親,雖然最終未能拜完堂,可他知道民間姻親的流程,他更知,王爺娶妻,只會更加宏大。

  只可惜,有個人親自將這門宏大的親事棄了,甚至走的毫不留戀。

  「王爺,」身後,秦三終忍不住出聲,「此事是否再行商榷?」

  王爺和葉姑娘的親事,前不久還作數著,如今葉姑娘生死未卜,王爺還要娶旁人,即便他跟在王爺身邊數年,都覺得此舉對葉姑娘極為不公。

  「為何要商榷?」秦御側眸反問。

  秦三想到方才東家聽見葉姑娘名字時的冷酷,微微一滯。

  李輕水的臉色卻難看下來,她走上前:「秦大哥,你的親事,當你自己拿主意才是。」說著,她小心翼翼伸手,搭著秦御的手臂。

  秦御手臂一顫,幾欲逃開的動作,卻在聽見秦三下句時頓住。

  秦三說的遲疑:「東家前不久還有親事在身,如今這般快便換了人,恐朝堂中人有所怨懟。」

  話落,秦御臉色陡然陰寒:「那樁親事,是她親自作廢的,與本王何干。」話落,他已起身,未曾拂開李輕水的手,「本王要娶誰,愛娶誰,均與她無關。」

  李輕水面色一喜,匆忙順著他走向門口處。

  「東家!」秦三心中一急,便是稱呼都改了回來。

  「秦大哥是王爺,再不是以往無名無分的草寇,」李輕水轉身,維護之意明顯,「秦總管,想必王爺姻親,還無需找你過問吧?」

  話落,她便要繼續與秦御前行。

  秦三臉色變了變,良久:「東家,葉姑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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