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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回首望著溫涼,望著他那面容清俊又平靜淡然的模樣,低低笑出聲來。

  他偕著溫涼往端凝殿走去,言語間含著淡淡笑意,“先生如此懂我,當真走脫不得了。”

  溫涼挑眉,“某為何要走?”

  胤禛立於乾清宮端凝殿內換完衣服,這才慢條斯理地答道,“那是我剛才胡言了。”他一挑眉,殿內伺候的人都退出去。

  溫涼徑直往前一步,伸手摟住胤禛。

  他從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時便想這麼做了。溫涼一邊默默抱著一邊安靜看著窗外的景致想道。

  朝暉滿庭院,那金黃的色彩如此溫暖,在樹梢屋檐處流動,帶出越發深沉的色彩。

  蕩漾開來的顏色如同潑灑出一幅全新的畫卷,那宛若史詩般的開卷正緩緩鋪展開來,便是嶄新的初始。

  陽光正好。

  第九十九章 番外

  雍正三年。

  養心殿內,昏沉光線中, 唯有幾個宮人走動, 不帶起任何動靜。

  時辰未到, 無人敢去叨擾殿內的雍正帝,更別說昨夜溫中堂留宿。

  寂靜的內殿中,胤禛先醒了。

  溫涼正靠在他的肩膀處酣睡,沉睡中的他面容柔和, 連嘴角也帶著彎彎的弧度, 像是一個小小的笑容。

  胤禛不禁伸手觸了觸溫涼的臉頰,尚未如何動作, 一團雪白的糰子懶散地從溫涼身後弓起身子,睜著圓溜溜的琥珀眼睛望著胤禛。

  胤禛越過溫涼捏了捏溫良的後脖頸。

  溫涼自是不能在宮中久留, 起初也本著在宮外定居的念頭。胤禛好不容易登基後肆意了些, 眨眼間便遇到這問題, 著實有些鬱郁。

  溫涼對是否昭告天下本便不在乎,又無所謂名頭,這般休閒散漫的態度落在胤禛眼中, 自然是不可取的。胤禛為了把溫涼留在宮內,又因著西北事宜,忽生急智, 在隆宗門內另設一機構——軍機處。

  軍機處如名頭一般,起初是為了西北軍務而設立,並無定製,也無明面上的官銜。機構簡單, 只分滿漢屋同置放要務的地方。

  然其中有一條最為不引人注目又非常合理的條款,但凡有事延遲,軍機大臣可留宿宮內。

  這看起來合情合理,也從沒有引起胤祥胤禎及張廷玉等這些後來成為軍機大臣一員的人的注意。

  這也成為胤禛順理成章留下溫涼的緣由。

  溫涼一月裡來有二十天以上的日子都留宿在宮內,溫良自是不答應的。胤禛便在同溫涼說過後,派人把溫良的一應物品都搬到了養心殿來。在養心殿內能見到溫涼的次數比起在溫府多上許多,溫良自是願意,喵喵地纏著溫涼。

  溫良約莫十幾歲了,比起數年前,如今已經沉穩許多,甚少有爬到高處作弄的舉動,然比起以往,更喜歡窩在人懷裡舒舒服服地睡覺。

  隨處可見一臉嚴肅的雍正爺膝蓋上癱著一團貓餅舒舒服服睡過去的模樣。

  溫良能陪伴的日子不多了,胤禛和溫涼也隨她來,久而久之宮內也都清楚溫良是帝王的寵愛之物,日子過得越發舒坦。

  溫涼被溫良在背後踩踩的小動作給弄醒了,他迷糊地睜了睜眼,迎頭便看到胤禛正安靜地看著他,蹭了蹭又靠在胤禛肩頭,“你醒了?”

  胤禛給他掖掖被子,輕聲道,“你可以再睡會。”和胤禛同睡後,溫涼早晨的那股兒迷糊勁也好了許多,不再那麼迷瞪。

  溫涼即便常常留宿,也不是每次都會待在養心殿,待在軍機處的時間也是不少。因而每每留宿養心殿,那內殿的燭火總不會那麼輕易便熄滅,往往時至夜半才不情不願地吐出最後一團煙霧,消散在短短的蠟塊上。

  “不成,今個兒有南邊邸報要來。”

  溫涼在睡意朦朧中掙扎,抬頭在胤禛臉上啾了一下,從被褥中起身,這才感覺到身後半蹲著看他們的大貓。

  溫涼抱著她,溫良也順從地窩在他懷裡。他順著脖子往下擼,絲滑柔順的貓毛從溫涼指尖滑過,胤禛輕笑道,“她才是阻撓你起身的罪魁禍首。”

  貓糰子眼瞳圓睜,慢吞吞地給自個兒舔毛,舔著舔著又舔到了溫涼摸著脖頸的手指。粉紅舌頭舔舔溫涼指尖,又蹭蹭他的手掌,溫良這才滿意地喵嗚了幾聲,姿勢雍容地躍下來,蹭完溫涼的抱抱後就優雅地跑路了。

  溫涼手裡還殘留著幾根貓毛,平靜地看了眼正裸著上身靠在床頭看他的胤禛,那清淺目光含著悠悠笑意,見溫涼望來,復又言道,“不若今日不早朝?”

  溫涼頓住,胤禛那拼死工作導致過勞死的人設呢?

  那隱隱調侃的意味被溫涼忽略,“爺還是早些起身,某記得太后娘娘欲見你。”

  這是昨個兒慈寧宮送來的消息。

  甭管最開始的時候烏雅氏有著什麼想法,面對無意皇位的十四和登基為帝的胤禛,最終烏雅氏還是安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移駕慈寧宮。

  胤禛憶起這事,這才隨著溫涼起身穿衣。殿內窸窸窣窣的聲響自然引來外頭的注意,蘇培盛這時才敢帶著人入內伺候。

  溫涼在的時候,蘇培盛都需要斟酌著時辰進來,免得什麼時候看見不該看到的東西掉了腦袋。

  胤禛揮退那欲伺候的宮人,擰了帕子給站在銅鏡前的溫涼擦臉,目光溫和地說道,“真不在養心殿吃完了再走?”

  溫涼搖頭,淡聲道,“十三爺昨夜也留宿在宮內,某需要回去。”

  胤禛微眯起眼眸,一閃而過的情緒有些看不清楚。溫涼接過胤禛手中的帕子給自個兒清理,“某昨日答應太子殿下一同出宮,晚上順道回溫府看看情況。”他所說的看看情況,實際上是檢查出海航隊的回折,昨夜便收到的消息,不過難以抽身離開。

  胤禛:“……”

  溫涼背對著胤禛,也沒注意到胤禛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等溫涼回身看胤禛時,他早便恢復了常態。溫涼雖覺得有點怪怪,不過時辰在即,他仰頭在胤禛臉上又啾了一下,扭頭就出了門。

  蘇培盛默默地低頭看著靴子,溫中堂真一如既往的遲鈍。

  溫涼最後的一啾似乎挽回了點胤禛失落的情緒,他面無表情地吃了早膳,然後面無表情地去上朝。

  朝會也是能看到溫涼的。

  溫涼自走馬上任成為保和殿大學士後,又接連成為軍機處大臣,原本以為的悠閒頓時成為泡影,時時奔波在工作的第一崗位。不過胤祥倒是比溫涼還悽慘些,至少在前兩年是如此。

  胤禛當初登基時,身邊擁戴的只有胤祥胤禎兩個兄弟,除開那幾個比較佛性隨緣的老五老七這些,餘下的都有些蠢蠢欲動。彼時胤禎在守孝後,又奔往西北,只有胤祥一人在身側。

  胤祥端得是戰戰兢兢,勞苦功高。好在胤禩等在胤禛登基數年後,似乎也是死心了,老老實實地過日子去了。

  胤祥經過一廢太子的事情後,性子越發沉穩謹慎,對界限問題異常敏銳。溫涼同胤禛的關係,他早有察覺,卻從來不曾觸及此事,默默地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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