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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陸問行的眼睛,猜出了七七八八:「是不是楊銘宇和汝南王那又出了什麼事兒?」

  陸問行想故作輕鬆,可他發現自己在趙如意注視的目光下,根本笑不出來,須臾他只能正色道:「皇上讓楊銘宇去尋汝南王。」

  「他瘋了嗎,楊銘宇是蘇家後人,讓他去尋汝南王,這不是放虎歸山嗎?而且楊銘宇入宮這麼久,把宮裡的情況都摸的差不多了,這萬一告訴給了汝南王,整個京城豈不是像關在瓮中的王八一般,到時候想逃都沒地兒去!」趙如意頓了頓,問:「陸小四,你沒有告訴皇上楊銘宇的身份?」

  陸問行苦笑:「該怎麼跟皇上說?如今吳三思死後,皇上唯恐我一家獨大,是以才讓楊銘宇入宮輔佐,如今更是防我防的厲害,我說的再多,在他眼裡也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去誣陷他人的小人罷了。趙如意...沒用了,趁現在還來的及,咱們能跑一個就跑一個...也省得到時候留在這兒都做了怨鬼。」

  「那你呢?陸小四,你讓我走,那你怎麼辦?」

  陸問行沒說話。

  趙如意聯想到昨夜他說的話,突然明白過來了:「難怪你昨夜讓我以後找個男人再嫁人,原來你早就想好了,你沒打算走是不是?」

  趙如意剛說完,眼睛便紅了。

  陸問行沒敢和她對視,卻抬手將她眼淚擦拭乾淨:「如意,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了。我是皇上身邊的近侍,沒他恩准,私自逃離京城,被抓住了就是個死罪,到時候還會連累你。」

  他哪裡捨得看她哭?可如今不捨得也要捨得了。以後的事兒都沒個准信,或許他們這輩子都見不著了。

  可他還是狠下心,吩咐僕從準備馬車。

  趙如意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跟他卯著,陸問行沒辦法,只能吃力地將她抱起來把她塞進馬車。

  可她仍左倔右犟,緊緊抱著陸問行,不論他說什麼,都死死的抱著他:

  「陸問行,你別這樣,我留下來,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嘛,要死就死一塊,你這樣食言,你知不知道真的很讓人討厭!」

  陸吉祥站在門外,宮內的事兒又來催乾爹來了,可乾爹正好乾娘膠著,倒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陸問行不敢回應,他生怕自己一下心軟答應了。於是用力掰開她的手,放下車簾,一字一句道:「趙如意,我陸問行這一輩子沒求過人,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聽我一次,快點走,也讓我心安行不行?若是沒事,我就要讓人接你回來。」

  趙如意掀開車簾,反問:「那要是有事呢?」

  他又不說話了。

  天陰沉下來,不知從何來的大片烏雲遮住明耀的朗日,風沙漸起,無邊落木蕭蕭下,趙如意看到他一向梳得一絲不苟的發也微微有些凌亂。

  好一會兒,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蹭上前,溫柔地抱了抱她,然後修長的指尖拂過她的脖頸。

  趙如意便在他的懷裡陷入沉睡。

  「那就忘了我。」

  須臾他放下帘子,叫道:「含桃!」

  「誒!」含桃憂心忡忡地上前一步。

  「照顧你家娘娘,要是咱家發現她沒出宮,就把你的腦袋割了掛在凌波殿!聽到沒?」

  含桃渾身一震,有些瑟縮的點頭。馬車逐漸駛向宮外,含桃掀開窗簾,回頭看向陸吉祥。

  他好像是沒緩過神來,皺眉跟著馬車小跑了幾步,突然又像懂了什麼似的,朝她擺擺手,然後懊惱的低下腦袋。

  含桃心想,若是真的見不著了,這個悶騷的小太監恐怕這輩子都沒能把自己壓在心底的話亮到明處來。

  馬車駛向宮外,直直往京郊的方向。

  路途實在太寂寞,含桃忍不住掀開車簾想看看外面的景色,沒想到往日熱鬧的夾道,今日沒有一個人影。蕭條的熱風帶著濕漉漉的潮氣撲面而來,緊接著大雨傾盆而至。

  「噠噠噠!」

  又巨響從遠處傳來,官道上,山野里甚至離他們越來越近。

  馬夫乃跟著陸問行看過不少大場面,當面吁停俊馬,飛身下地,將耳朵貼在地面。

  「噠噠噠——噠噠噠——」

  是戰馬奔馳而來的聲響————

  太極殿,楊銘宇將手裡批閱好的奏摺向皇上陳述後,略躬了躬腰,然後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挨個從吹出薰香的青銅丹鶴、房樑上的鎏金飛龍、再到皇上腳下踩著的白玉龜壽延年,最終把目光鎖在他臉上。

  蕭圖南依照崔是的囑咐,昨夜又和嬪妃廝混了一夜,白日裡上朝本就是強撐著精神頭,如今又聽到楊銘宇平坦無波的「念經」聲,更覺得瞌睡得不行。

  楊銘宇凝著他,開口道:「皇上?」

  蕭圖南忙的睜開眼,問:「可是朝政又有什麼大事?」

  楊銘宇沒有說話,蕭圖南這才發現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臉上有些久了,剛有些按捺不住心裡的火氣,卻聽他道:

  「...奴才斗膽,發現皇上和太后生的極像,世人皆說,兒子肖母,都是有大福氣的,奴才看,皇上就是這樣的人。」

  若蕭圖南還沒從崔是那邊知道楊銘宇的真實身份,此時他誇讚的話,他聽聽也就罷了。

  可他知道後,再聽到此話時,只覺得他字字如同催命符一般,砍向他的脖頸。

  可他偏生不能露出一絲半點破綻,甚至還要樂呵呵附和他道:「你說的不錯,當年先帝在的時候,也說朕生的像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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