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誰人曰云何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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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瞧著他「你確定?」

  「有什麼可質疑的嗎?」公子哥淡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否真的守身如玉。」

  十七「……」我只是隨便說說的啊,你何必當真。場面有點尷尬,公子哥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刀來遞了過去,就尋常用的匕首,十七接了過去,但沒有立刻動手結束了自己。

  公子哥就一副看淡了人世百態的樣子,擺出一副蒼涼感「看吧,你還是不夠喜歡他,你怎麼不自殺?」

  「……」十七,我日你媽賣批哦,但是這邏輯確實是沒有一絲絲毛病的,他用十分狐疑的目光看著公子哥,竟隱隱從公子哥無奈的身影里看出了月堂冥的氣勢。

  「你跟他很像。」十七道

  「誰?」公子哥來了幾分興致「你是想說我跟你中意的那個女人長得很像嗎?這可不是什麼讓人聽了會愉悅的話。」

  與其說的這麼委婉,你何不乾脆說我是一個娘炮?

  十七搖搖頭「不,我喜歡的那個也是一個男人。」

  公子哥「……果然是同道中人。」他有些洋洋自得「我和你口中的那個他,誰好?」

  他問的十分深情,好像他對十七付出了真心卻沒有得到回報一樣,十七是個渣男,他欺騙了公子哥的感情。依稀從公子哥的目光中看出了他的悲涼,和絕望。

  在愛情中,被拋棄的那一方,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十七十分誠懇的說「……雲泥之別。」

  先不說顏值,咱也不說身份,身高……氣質……這些都不說,從……好吧無論從什麼方向來說,面前這個公子哥都不如月堂冥好,在十七眼裡,連程辰澈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嗯,就是這樣的,十七在心底默默的告訴自己。

  公子哥便不服氣「在你眼中,何人曰云,何人泥?」  公子哥不能一直處在被動的位置啊,他在問這句話的時候,順手把刀放在十七手腕上擦了擦刀鋒,用他的肉把刀尖擦的鋥亮,使得十七那個當然是我家堂冥最好……的這句話卡在了喉嚨里,硬生生改口「

  我不敢亂說。」

  他不能說公子哥是泥巴啊,自己又還沒活夠,再說了肚子裡有堂冥的孩子,他才不會輕易去死,也不能說堂冥是泥巴,這是最基本的道德問題,無論是從影衛,還是妻子的角度上來講。

  現在十七與公子哥並肩而坐的樣子特別像……促膝長談的兄弟倆,公子哥叫人送了些桂花酒來,說是自己愛喝的,讓十七也嘗嘗,十七嘴賤問了一句「你喜歡喝果酒花酒?」

  「嗯……這不是重點。」公子哥倒了兩杯,陰側側的說「這算是給你的斷頭酒了。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在你眼中何人曰云何人泥。」

  「我真不敢亂說。」十七十分誠懇。

  「你騙我。」公子哥道。

  「……?」十七不解「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不肯說?」

  「真不能說。」

  公子哥一口酒噴吐在刀上,用商量的口吻跟十七說「本來我還憐香惜玉,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割腕自殺吧,還能留個全屍,也不負你這長相。」

  「……」十七道「你真的不在考慮一下了嗎?」

  「嗯……」公子哥躊躇了一下「你還有什麼值得我留著你這條命的嗎?」

  「我們可以說一下花酒……」十七扯犢子的說「我曾經跟我一個朋友親手釀過桂花酒,秋日裡樹上第一茬花,埋在冬日裡長久不化的雪下,來年開了春,柳枝發了芽在刨出來……」

  「聽著是不錯。」公子哥道「可是我只需要你脫衣服來服侍我,其他廢話你不用多說。」

  「你不缺朋友嗎?」十七問,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就問了這麼一句話來,問出後才細細想起,也曾這樣問過程辰澈,程辰澈說……

  公子哥道「不缺朋友,我缺男寵。」

  嗯,程辰澈也是這樣說的。  十七當時就震驚了好嗎,簡直跟程辰澈神同步,就像很多年前那個晚上,程辰澈跟他說起了晉臨金州桂花村裡的酒,開春的時候倒上兩杯,涼徹的酒水似盛了滿杯的月,在石板青堂屋瓦上,青苔做毯風

  作曲,抬眸是廣袤蒼穹,青天白日是雲捲雲舒,夜裡是漫天的繁星,或許會有陰沉的雨天,若那時得閒……你脫了衣服服侍我可好?

  嗯……這是程辰澈的原話,當時十七還小,被程辰澈拐帶著跑了,然後那天晚上十七用最後的抵抗結結巴巴的說了句「那您缺朋友嗎?」

  他覺的這句話能守住自己最後的節操和自己的清白,我不能脫了衣服服侍你,但是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啊!

  鬼的朋友,程辰澈當時撕了十七的衣服,說「不缺朋友,缺男寵!」

  十七現在想起來那天晚上,都打冷顫,如果自己當時咬牙守住了清白,或許就沒有現在這麼多破事了。

  十七愣在了那裡,公子哥嘆了口氣「說吧,怎麼死?」

  「你叫什麼名字?」十七問的很沒有原因,但就是想知道。

  「哦,我姓程。」公子哥說話突然慢吞吞的。

  這話剛說出來,於十七來講,他全身都僵硬了。

  「單名一個徹字,因為是晨時出生,小名叫阿晨。」

  十七呆呆的叫了一聲「……程少主?」

  程徹扯了扯嘴角「嗯……也可以這麼喊,我還是喜歡別人喊我程少爺。」

  剛剛十七已經拿起了身上藏著的信號彈,準備點燃,讓毒門來人救他,但是現在他反悔了,他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完全是陌生的樣子,他還是那個前幾日在街上威脅自己的那個討厭的面孔。

  但是十七莫名覺得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十七道「實不相瞞我祖上三代是算命的,我看你面泛桃花最近有紅運,可前災多難,你之前可有什麼爛桃花沒有清乾淨?」

  他問的很隱晦,也很……沒毛病。

  那公子哥一懵「你怎麼知道?」  十七這裡就要給他科普一件事了,多數時候,影衛活命,全靠運氣,簡單來說,多半靠猜。他為了完成任務也忽悠過很多人啊,他見過的人多了去了,跟程辰澈混著也學了點兒面相,講真,人經歷的一

  生真的能在臉上顯現出來,比如……皺紋!

  「我算的。」十七一本正經。

  「哦……」  公子哥在這邊跟十七聊那些有的沒的,十七進一步發現這公子哥確實很像程辰澈,當然,是指某些方面,他隨時保持著一顆清晰的大腦,清晰的腦迴路,時刻在警告自己,程辰澈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自

  己不能被面前這人迷惑了假象,不能在他面前脫衣服!不能!!!

  月堂冥已經兩天沒有找到十七了,田子敬瑟瑟的站在毒門大殿上,看一個影衛跪在地上回稟說並沒有找到十七。月堂冥周身的氣溫瞬間壓低,壓到一個點兒上。

  然後他們家門主就親自出去找自家小媳婦兒了,風風火火的奔出去之後,站在毒山下,他不知道該往那兒走,是南是北,是西還是東?於是他就有點後悔。

  說來有點可笑,十七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平日裡是不跟他吵架的,就那天十七可能身子不舒服,鬧情緒,然後月堂冥睡覺的時候非要抱著他睡,壓到了小肚子,小肚子難受,他就抱著被子要出去睡。

  然後月堂冥不准,倆人就吵了起來……

  吵的真是莫名其妙。

  有影衛追了上來,說在春風巷看見過十七,被一個男人給拉扯走了,說鬧出了人命讓十七去頂罪什麼的,還有路人為證,說確實是死了一個賣糖葫蘆的老頭子。

  那個擄十七走的人是吏部尚書家的小兒子,程徹。

  「誰?」月堂冥驚了一下。

  「程徹。」

  程辰澈?月堂冥腦袋裡突然冒出了這個名字,然後一身冷汗,迷迷糊糊想起以前的一些瑣事來,好像在大街上欺負了一個買包子的少年。

  萬凡出了蒼關一路往南走官道,不過百十米地,遇到一個人。

  方華。

  她似是在這官道上等了很久的,萬凡很奇怪能在這裡遇見她,尚還不曉得江由與落世千還有姜林都在她手上,只當是路人,瞧了一眼,擦肩而過。方華卻叫住他「你是去接黑市鏢局裡押的貨嗎?」

  萬凡止步「你怎麼知道?」

  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些年,這句話還是別人問他的多,偶然這麼問一句,萬凡有些不踏實「你是在等我?」

  這話算是問對了。

  方華點點頭「等你來拿東西。」

  「那批貨?」萬凡驚訝「是你送的?」怎麼可能,影衛說了是蕭非讓來拿的東西,蕭非又怎麼會讓方華送來?再說了,現在晉臨都這幅德行了,方華自身難保又在這裡瞎晃悠什麼?

  「南裕澤沒有告訴你是什麼貨嗎?」

  萬凡搖頭「只說了讓我來拿。」

  「嘖嘖。」方華咂舌「他可能是不忍心告訴你。」

  「有話直說。」

  「嗯,那東西在我哪裡放著,你跟我去拿吧。」

  「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東西是一個屍體。」方華從衣袖裡摸出一塊玉佩來,江由的貼身玉佩,通常來講,是人在玉在的,江由肯定會護著這塊玉,無論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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