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月亮河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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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凡很認真的瞧著他,蹲下身子跟夏宇齊平,他問「你老實跟我說,江由想幹什麼?」

  很老實啊,夏宇腦袋略疼,心略慌「萬護法,屬下不敢撒謊,確實是在今年七月份就離開主上……」

  「他沒給你寫過信?」  「寫過,大致是說若落護法不從,便緊跟著他,他會反悔的,還有,那個……策劃了如何攻打晉臨。」夏宇誠實倆字都寫在臉上了.萬凡還是不信,可見他在江由那裡是受了多大的氣,為了不讓鞭子落在自

  己身上,夏宇補充道「屬下只是一個影衛啊。」

  就算,我這裡是說就算啊,江由在外面找小老婆,或者是包養個小情人,想要解決實際問題而又不想嫖妓,所以在後宮養上幾個女人,那夏宇能說什麼?

  夏宇能死皮賴臉的呆在後宮守著江由不讓他出軌嗎?

  萬凡真的是一肚子氣,不管是在江由那裡,還是夏宇這裡,他一生氣,本就難看的臉色又拉下來幾分「你真不知道?」

  「屬下不敢騙您。」

  其實夏宇瞬間覺得,主上把自己調出來,可能就是為了這件事,可能就是想在後宮滕養個誰家小姐,然後把自己調出宮去了,不然……萬護法從不這樣無理取鬧的!

  萬凡又盯了他好一會兒「你別以為你跟了江由幾年我就不敢罰你。」

  夏宇「……屬下真不知道,請萬護法責罰。」

  果然暗戀的人是傷不起的,夏宇還不敢這麼糊裡糊塗的就招惹上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辯解,萬凡站起身「世無雙在哪裡?」

  「是跟屬下一起出門的,但出門就分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行啊,一問三不知。」

  世無雙這個女人她好像能在千里之外感應到夏宇一樣,萬凡話音剛落,世無雙就一臉興奮的從外面進來,看也不看屋裡是怎麼個情況,轉身先把門關上,然後說道「我向方護法要了一個調理身子的藥方…

  …」

  「夏宇?」她先是看到了夏宇的背影,很驚訝。然後感到一絲壓迫,在抬頭,看到了萬凡,她一驚,是沒想到萬凡會來,而且看樣子,他生氣了,而且還氣的不輕。

  世無雙提著藥包磨蹭過來,結結巴巴質問他「江由都同意我們倆在一起了,你這是做什麼?」

  「不做什麼。」萬凡眼神一凌,依舊很生氣的走了。

  門哐啷一聲關了,世無雙戰戰兢兢的戳了戳夏宇,夏宇不敢扭頭去看,偷偷問世無雙「走了嗎?」

  世無雙輕嗯了一聲,夏宇長吐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終於送走了個祖宗……」

  世無雙扶了他一把,她手上一包藥在眼前晃了一下,夏宇不解「這是什麼?」

  「哦,跟方清峰要的一張調身子的藥。」世無雙有些漫不經心,話鋒一轉凝重道「萬凡來……是不是證明毒宗也想摻和一腳?」

  夏宇搖搖頭「別說了。」他又不是嫌活的命長了,背地裡去猜主子的心思。世無雙鬼鬼祟祟的瞧一眼外頭,早就不見萬凡身影了,這四周,多了數十個毒宗的影衛……  月亮河它不是個月亮的形狀,它只是從未發過大水,每逢八月十五十六兩日,天上的月亮一圓,這河裡就盛滿了銀光,波光粼粼的很漂亮,常是有很多人聚在八月里月亮河,結交親友,前來遊玩。又是丹桂飄香的節季,月亮河河畔大片的桂林,金州的桂酒是僅次於金州水稻的東西,因為米好,米酒而是一大外銷的產物,所以整體來說,種水稻的和種桂樹的,一到八月里都很富庶。月亮河就是這麼來的

  。  當地的民眾里還有說月亮河之所以這麼亮,就是因為河底埋了珠寶銀兩,才閃閃發光。葉青青晚上才到,剛入城,就是一股子桂酒的香氣,這才下了大雪,桂酒在雪裡藏了半冬,飄出來的香氣也帶著幾

  分冷冽。

  南裕澤拽了拽她「怎麼了?」

  「沒什麼,酒不錯,走的時候帶些走吧。」

  「是不錯,桂花糕也不錯。」南裕澤往前走「跟著來吧,我知道一家好地方。」

  似乎很久沒有跟他單獨處在一起了,瞧著前面那個夜裡獨走的男人的背影,葉青青有一瞬不太真實,轉眼來了這裡數年,有了正寒,有了他。

  有了個家。

  他走了兩步發現後面那個女人沒跟上來,以為是離她太遠,天又黑,她就不識路了,南裕澤回頭走了沒兩步,把手伸出來「愣著幹什麼?過來啊。」

  葉青青淡淡應了一聲,跟了過去。  他說的那個酒館不是什么正經酒館兒,沒有廂房能住,就是露天支著一個棚子,點著兩根模糊的黃蠟燭,有兩個大罈子,貼著兩個碩大的酒字,悉悉疏疏坐著兩桌子,都是剛下工的,大大咧咧要了幾壺

  酒,幾疊糕點,下兩碗麵條,就著白乎乎的熱氣吃著,偶爾說上兩句閒話。這節骨眼上,無非是說晉臨如何,南沼如何,大瑤如何,相對嘆了口氣,挑一柱子麵條塞進口中……

  開這館子的是個老頭子,上了花甲,膝下一個女兒在這裡幫忙,南裕澤尋了個還算乾淨僻靜的地方坐下,問店家要了一壺酒,一疊糕,又要了一壺熱水。  葉青青看著就發饞,那糕是剛從蒸籠里拿出來的,熱乎鬆軟。就是那透著涼的桂酒,更引人垂涎些。葉青青期待著南裕澤給她倒一杯,可倒進杯里的卻是熱水,南裕澤道「待日後,我稍幾罐子好的回南沼

  ,你才生了正寒,身子正弱著。」

  葉青青抿唇,放下那塊糕點「你非要這麼說嗎?」

  南裕澤眯起眼來淺笑,他喝了一口清冷的酒。唇角還餘一絲酒水,葉青青站起身來,俯身下去,喝到他唇角那余剩的一絲酒水,涼涼的,很好。

  南裕澤臉色微紅,將酒收起來「一絲都不准喝。」

  老掌柜的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過來,人老了就愛絮絮叨叨的,瞧著葉青青也很面善,笑道「嘿,這幾天很少見年輕夫妻出來了。你們怎麼不拾掇拾掇跑啊?」

  「跑什麼?」南裕澤接過面擺在桌子上,熱氣很快漫了上來,白湯的陽春麵,香氣也很舒心。老掌柜擺擺手,嘆了口氣「唉,難為你們還肯留在這裡。」  這地方是離蒼關最近的了,南沼的兵要是打進來,首先會直攻西月。老頭子瞧著遍地的黃土白雪都瞧著荒涼,道「西月的老百姓啊,那些手無寸鐵的早就跑去避難去了,大家都聽說南沼的兵放在了我們的

  家的門口,最近陸陸續續的也有軍隊從門前過去,這鐵定是要打仗了啊。」

  晉臨派兵來西線了,而且……來的很隱蔽,這是南裕澤第一個察覺到的消息,他問「您是在什麼時候聽到有軍隊從家門前過去?」

  老頭子搖搖頭「記不大清了,今晚應該還會有。」

  他女兒突然叫了一聲,帳篷里坐著吃飯的人咋呼的往那邊瞅了一眼,瞧見是穿著鐵甲的兵爺,把吊錢放在桌子上匆忙收拾收拾東西嚇的轉頭就跑了。  南裕澤也瞧了一眼,棚子外面有幾個穿著鐵甲的兵,一個坐在馬上,一個拽著那女人的胳膊樂呵呵笑著,那女人嚇哭了,直叫著爹。老掌柜的一個顫慄瞪大了眼珠子,慌裡慌張的將剛剛客官給的吊錢捧

  在手裡噗通一聲給那幾個兵爺跪下「兵,兵爺,放過我女兒吧,她肚子裡有孩子啊,這是錢銀,您大人有大量……」  「滾開,老東西!」馬上那兵下了馬,將老掌柜的踢開,那幾吊銅錢四散開了,在地上沾染著塵,似是這世上最骯髒卑微的東西。老掌柜的哭著又爬回去,抱著兵爺的褲腿,哭喊道「你們放過她吧,她肚子

  里有才兩個月的孩子啊~」  一陣涼風,這裡更寂靜了,除了哭喊,還有嬉笑,兩個兵相視笑了笑「老頭子,今兒你兵爺出來尋個姑娘樂呵樂呵,要是你女兒把咱們給伺候好了,待我們凱旋迴來,必會娶了她,讓她吃香的喝辣的。總

  好過跟著你強。」

  「咱們可沒欺負你,這是還沒把你孩子生下來,這姑娘啊,命里是要跟著爺享清福日子的,這跟著你算什麼?你莫要在哭喊,耽誤了你姑娘的前程。」

  說著,他們又踢開了老頭子,那姑娘嚇的嚎啕大叫。風又涼了幾分,葉青青沉了沉心,看著南裕澤「將來,你的兵,會這樣嗎?」

  「不會。」南裕澤將桂釀帶起來,放在桌上一錠黃金,指縫一根銀針閃了雪的半分光。帶著凌厲的風穿過一個兵的腦袋,染了些許腦漿,穿透了他,落地無聲。

  那人胸腔一熱,身體裡筋脈寸斷,一口血含在嗓子裡,噴了出來,瞪著那一雙眼睛,握著姑娘的手也僵了,倒在地上,那姑娘嚇的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剩下的那個兵也傻了,騎上馬轉身就跑了。

  老掌柜回頭,熱淚盈眶,跪在女兒身邊失聲哭了起來。

  屋子裡一方橙暖,老掌柜將姑娘的手放進被窩裡,葉青青收了針灸「不礙事,是受了驚嚇,三五更就醒了。」

  老掌柜的拿著那一錠金子,噗通一聲跪在南裕澤面前「恩人啊~」

  南裕澤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很難受。葉青青扶他起來,他硬是不起身「我求求恩人多留幾天吧,他們那些兵隨時會回來的啊,這時候正打仗,他們在大街上抓女人充做軍妓,可憐我那姑娘白日裡根本不

  敢出門,不肯看我夜裡出攤受累,這才露了一面,就……就……」

  南裕澤記得,自己五六年前來這裡的時候,這姑娘也就十來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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