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許誰一世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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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個把月,蒙了一層白茫茫的冷冬,今兒是第一次下雪,就讓出行的葉青青趕上個正著,來福攏了攏衣領子上的毛毛,將凍冷的臉頰暖熱乎些,瞅著前面道「就快到驛站了,這是最後一道關了,出了這城

  門往北走上半個月,就是南沼了。」  隱隱見到霧蒙蒙的一片裡輪廓不大清楚的城門,有重兵,嗯,這也是最後一道關了,過了這重兵,葉青青就能平安離開晉臨了。程鵬撩開馬車帘子哼哼道「我說啊,我這還是第一次出國門,師父,南沼好

  玩兒嗎?」

  衛天在馬背上搖搖晃晃的「嗯,好玩。」

  「有多好玩?」

  「很好玩。」

  「很好玩是多好玩兒?」

  「給我滾回去歇著,不准探頭出來。」

  程鵬哼哼唧唧的又縮回去,葉青青失聲淡笑,昭辰遞了一杯熱水過來,眼瞧著主子的肚子是越來越大,可……昭辰很擔心萬一在路上臨盆,連個會接生的穩婆都沒有,很是惆悵。  韓漸章在隊伍最後面跟幾個漢子斷後,看著前面車上一旦旦的糧食,心裡暗暗打起幾分小算盤來,夏北堯帶他來是想借著永縣縣官的名義的,以往做出國生意,都是帶著韓漸章的。但現在放著倒騰糧食

  的生意不說,隊裡可有個價值十萬兩雪花銀的姑娘。這要是跟守國門的兵說了,豈不是大賺一筆。

  是了,他現在還想著這筆銀子。

  衛天總覺得這麼貿貿然的去城門處跟重兵打交道很不妥,就故意走慢些退到了隊伍的最後頭,冷不丁的拍了韓漸章的肩膀,韓漸章一個激靈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衛天扶了一把「韓大人小心點兒啊。」

  韓漸章打著哈哈問「你,你怎麼到後頭來了?」

  余涼也磨蹭到後面,她是見衛天往後頭來她才來的,想知道衛天搞什麼鬼,衛天一路上都沒有信過韓漸章,防賊一樣防著他是整個隊伍里都知道的,也因此跟韓漸章結了仇。

  怕就怕那天衛天一個不高興殺了韓漸章也未可知。葉青青讓余涼守著衛天來著,別讓他做什麼出格的事兒。衛天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他除了相信主上的判斷,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比如他覺得這次出任務會死,就一定會死……這叫經驗。

  韓漸章笑的有些心虛,跟衛天說今天天挺冷的,今年的雪好像比往年下的更早一些什麼的巴拉巴拉閒談了一會兒,衛天摁住身上的劍「你們晉臨出國門搜的可還嚴謹?」  「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你放心,我跟夏當家走過幾次生意,只要貨物不是金銀玉石,瑪瑙翡翠,不是醫毒刀劍什麼的,糧食查的都還行,那個將軍還收過夏當家的藏酒,關係還談得上親近。我又是當地

  縣官的幕僚,不會出啥子意外,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余涼聽了不禁冷哼「你越這麼說我就越覺得不妥。」  韓漸章想說他們慫來著,可瞧著衛天身上的刀劍就是沒膽量說出口,衛天跟昭辰合計了一下,決定還是跟車隊分離了。因為貨物在邊關是要滯留一晚上的,明早才能走。搜查期間還是不在的好,明早在

  歸隊。

  事實證明衛天的不安和預感還是很有用的。

  晚上時,走到邊關口,有一家驛站供人歇著,夏北堯正要讓手下兄弟卸貨,來福給那將軍手裡塞了幾張銀票,將軍收了卻道「從帝都里傳來張通緝令,你們一路上可都瞧見了?」

  「是,是,瞧見了瞧見了,一個大肚子的姑娘。」

  「能走到這裡,真是辛苦你們了。」城牆上方華的聲音,清冷而又孤傲,她俯首往下看,銀白的光反了 地上的雪,折射的夜裡也亮堂,好一個乾淨的白夜。

  她縱身跳下來,衣泱迎風,髮絲也亂了幾分,看的出來,她是在這裡等了一段時間的,夏北堯當時有些懵「這位是?」

  那位將軍直接扣住夏北堯,然後冷聲命令手下將士們搜貨車。方華慢慢的走到他面前問「你叫夏北堯?」

  「是。」  她身後有個下屬,丟來一個大包袱,在雪地上滾了兩圈,包袱開了,滾出來不少人頭,血污的亂糟糟。有些頭顱的眼睛掉下來了,看著就令人反胃,夏北堯還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當時膝蓋一軟「這,這是

  什麼?」

  「安財寨的人頭,還有永縣那縣官的。」方華嗤笑,回答他的話卻不看他半眼,只瞧著那輛馬車「怎麼,娘娘躲在馬車裡不肯出來啊?都這會兒了,不見見老朋友?」

  方華已經抽出那柄長劍了,馬車裡絲毫沒有動靜,來福瞧見了王桂全的人頭,當時腦子一懵嚇的腿軟,又撲過去嚎啕大哭起來「大當家的……」  衛天在不遠處瞧著,余涼不禁很佩服衛天的直覺,昭辰冷哼「那個韓漸章一路上都在通風報信,朝廷賞銀十萬兩,他已經到手了三萬兩,都是見錢眼開的傢伙,衛天整日裡提心弔膽的怕埋伏,現在走到頭

  了,肯定就是在頭兒埋伏著。」

  昭辰最後瞧了一眼那混亂的鏢隊,還有此起彼伏的哭聲,默默轉頭蹲在大石塊的後面,衛天沉默半晌「我去追程鵬,保護好主子才是。一切等明日早上在說。」

  大半夜的冬天,荒郊野外哪有什麼住處可言。

  夏北堯的鏢隊,方華只要說一個不字,就都得折在這裡,還出什麼國門,衛天就腦袋瓜子就很疼。勉強找了顆樹,感覺上還是能遮風擋雨的,就在樹下歇一晚上罷。不太敢燒火。  葉青青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南裕澤在喊她。金光渡了宮殿一層輝煌,無比耀眼,十里長的紅毯上,他一身帝王衣,漸漸張開雙臂。紅喜的鑼鼓吹打起來,一切都熱熱鬧鬧的。宮牆的紅漆慣用

  血色來形容,因為宮牆裡冤死枯骨不在少數。現在卻是喜紅,漫天的霞光都紅了很多。

  一葉青青,許誰一世清平。

  葉青青想著,既然有那麼點兒希望讓自己堅持到現在還活著,為什麼不在堅持一下?

  她半夜迷迷糊糊又醒過來,余涼就睡在身邊,衛天正一本正經的跟昭辰說「你相信神嗎?」

  昭辰「……」昭辰並不搭理他。

  衛天說「我已經感覺到衛旭在這附近了。」

  昭辰並不願意在這裡聽衛天胡謅,雖然他剛剛的第六感很靈敏。余涼扶起葉青青「你怎麼醒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昭辰也急忙往這邊看,葉青青確實已經坐起來了,昭辰瞪了衛天一眼「都是你一直在說話,吵醒了……」

  「我是被你吵醒的。」葉青青無奈的瞧了眼昭辰「我也感覺衛旭在這附近,離的不遠。」

  大腦系統有微弱的感知,在邊關這堵城牆的外面,有一支軍隊,等等,軍隊!!!是……衛旭嗎?還是……不,不是南裕澤。是衛旭。  確實是衛旭,他在送聶姝雨的屍體回帝都後,收到來自影宮的信,說皇后娘娘隨醫宗的方小姐去了晉臨,衛旭當時覺得不妥,是很震驚的,於是時刻關注著晉臨,卻在不久前收到了來自晉臨的一份文書,說他們皇后娘娘與南沼的一個商人余涼合謀,毒殺了晉臨皇帝魏寧。當時他就懵了。南裕澤尚在昏迷,朝中大臣無一不感到震驚,當衛旭說皇后娘娘懷有身孕的時候,一干朝臣就要衛旭帶領兵馬去晉臨

  營救皇后娘娘。  並向晉臨遞交文書,聲稱其中一定有誤會,晉臨新上任的皇帝魏寶回復在牢中羈押,要南沼皇帝親自來解釋才肯放人。衛旭派人去了晉臨,發現大街上貼的都是告示,才知道皇后娘娘逃了,數十個影衛在晉臨各處找了很長時間聽說了永縣縣官死了,一個土匪幫子安財寨被人屠門了,還有幾個晉臨的皇家影衛死在了哪裡,就一路跟了過來,路上順便打聽了夏北堯的鏢隊,一路跟到這裡發現確實是皇后娘

  娘,路上也截獲了幾封韓漸章寫給方華的信,就更加確定了。

  就在今天,鏢隊走到邊關,衛旭與南沼一將軍的兵,也到了他們的邊關,大家只是和和氣氣的來商討一下,把人放了,不然你扣著我們的皇后這說不過去。

  將士來報,外面有兵馬,方華才後知後覺的曉得南沼來人了,兵馬已經駐紮在不遠處了,他們的頭領是一個叫唐宋康的將軍,帶著一個叫衛旭的傢伙。

  唐宋康是南沼的老將了,補的是慕容復元的空缺,自南裕澤上位後,刨出他跟魏丞相魏離關係很近,也算是個好將軍。  眾兵壓境,方華不得不出去與之見一面,知道南裕澤沒來,她隱隱還是有一點高興的,因為南裕澤都不在乎葉青青的死活,不是嗎。她斥責唐宋康帶兵壓境是幾個意思?這是要打仗嗎?明明是你們的皇

  後殺了我們的先皇,我們沒帶兵打過去,而是等一份商討和諧的文書已經很給面子了好麼?那麼你是什麼意思,一聲不吭就把兵帶到了這裡。

  鬧事兒嗎?

  唐宋康並不生氣「方小姐,可能你是弄錯了,我並沒有攻打的意思,也不是那種粗蠻只懂用拳頭說話的人,只是來跟貴國皇帝說一個解釋。另外,請把皇后娘娘還給我們。」  唐宋康說這些話的時候,衛旭並不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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