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余姑娘幸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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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天覺得他在說大話,現下晉臨丟了葉青青,國門封鎖肯定很嚴謹,就憑他一個街頭小混混,還真是靠不住。罐子裡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泡,衛天取下來擱在一旁晾著「你起來吧,我不收徒。」

  「你莫不是不信我這侄兒有送你們出國的本事?」老頭子依舊笑眯眯的「年輕人,莫要小看了我們叔侄。」他頗有深意的捋著鬍鬚,在破衣爛衫下面藏了不知多少年的書香氣,也隱隱散發出來。

  「我剛剛就很好奇,看您談吐也不是目不識丁的草民,怎麼現在落的這樣的下場?」當然,衛天並不覺得他是隱居避世的行為。  老頭子有些淒涼「你倒是有眼光,我一生皓首窮經,求取功名,求青史幾行名姓,求一世富貴榮華。耗了家產,耗了一輩子。卻不得賞識,不得變通,沒能給蠅頭小官送些錢銀,罷了,說來徒然,沒用。

  」  看得出來他是一個正經的老頭子,程鵬還叼著那根狗尾巴草「唉,行了,行了,叔你瞧見誰都說這樣丟人的事兒,他們幾個可是被都城裡禁衛軍抓捕的,肯定也是那家犯了事兒的高官家眷,落得現在這地

  步,跟我們住在破廟堂里,你瞧瞧。得了功名利祿有什麼用?還不得逃命?」程鵬氣衛天不收他為徒,又實在仰慕衛天的功夫,此番一些話算是說來埋汰他的。

  然而衛天不以為然「倒也不全是,借住一晚,我們明早就走,決不會牽連你們,在此謝過了。」

  程鵬兩頰鼓鼓囊囊的,想必是氣的不輕「嘿,你到底教不教我武功?」

  要是衛天的功夫街上隨便拉一個人都能比劃兩招的話,那南裕澤的臉往那兒擱?衛天搖搖頭「不教。」

  「那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以後我可出去吹牛說我認識一個不得了的武功高手。」他說著嘴角都咧出賊兮兮的笑來,還真別說,衛天有點兒喜歡這小子了。

  「他姓魏,叫天天。」昭辰從裡頭出來,代衛天答了這個問題,迎上衛天擔憂的目光,昭辰卷了卷衣袖席地而坐「睡下了,無礙。」

  老頭子摸著鬍鬚「那便等明個在給尊夫人把脈。」

  論醫術,衛天跟昭辰加起來相當於一個馮常遠的水平,但倆人都沒學過……如何保胎……  「你姓魏?」程鵬怔了一下,嘴裡的草根都險些掉下來,衛天正要解釋不是晉臨皇帝的那個魏,昭辰已經滿口答應下來「嗯,就是宮裡的那個魏,我剛剛聽說,你能護送我們出國境?」昭辰道「這樣吧,如果

  你真的能做到,我讓天天當你師父。」

  衛天正要讓她那兒涼快那兒待著,昭辰瞪了他一眼。程鵬一喜「姑娘可做的了主?」

  呃……她還真做不了主,但是她也沒說自己說話算話啊,就信誓旦旦的點點頭「做的了主。」  衛天縱然想說話,也被昭辰給瞪的啥也不能說了。雨唰唰的下著,屋子裡的火苗漸漸小了,天剛亮,院裡有幾口大缸,缸里的水全滿了,上面還飄著枯黃的葉子。滴滴答答的,地上都是稀泥地,深一腳

  淺一腳,程鵬興奮的叫醒衛天,說要帶他去見村西的土匪頭子。  衛天起了個大早跟他上集市去了,早市上人不多,昨個又下了那麼大的雨,連攤子都出的很少,程鵬隨處找了個溝窪洗了把臉「待會兒我臨街上搶個銀袋子,咱去換身兒體面衣服,我們去求求那個土匪頭

  子,他是個胖子,人狠,但看起來蠢,又很看重人才,喜歡讀書人,擱你們那旮旯說就是喜歡書香世家。我當初想跟著他混,就是我二叔子寫了封信,才得了頭子賞識。」

  程鵬說著不免嘚瑟起來,覺得有這麼個叔也不是什麼太丟人的事。衛天在一旁抱臂冷眼瞧著他「一個土匪頭子?能出國境?」  「跟你說實話吧,他們那兒有個二當家的,姓夏,以前在南沼做過大生意,當過鏢師,是我們寨里學識最淵博的一個。也是家道中落,逃命到這裡不得已做了土匪。他腦子靈活,幫頭子做些生意,南來北

  往的,出個國境不是問題。」

  程鵬用寬大的衣袖擦了把臉,拖拉著一雙破鞋盯著街上一大早拉了一筐豆腐來賣的婦人「瞧見沒?今兒就搶她的了。」

  說著,他就想動身,衛天攔了他一把「不好吧?人家出來賣個豆腐也不容易……」

  「你逃命容易不?」

  衛天一時啞口無言,搖搖頭。

  「這不就行了?」程鵬嗤笑「師父你可真逗。」

  自己都這麼可憐巴巴了,還同情別的可憐人……

  婦人只是一個婦人,兩三小被打趴了,程鵬搜颳了人家的銀子銅板,格外好心的沒糟蹋她的豆腐,呵斥道「這豆腐留給你賣,小爺我今兒心情好,不用謝了。」  那婦人坐在地上哭喊拽著程鵬的衣角,程鵬一腳把人踹開。衛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雖然……影衛有明文規定不能欺負老百姓,但是……尼瑪自己是南沼的影衛關晉臨什麼事?這麼想他就心安理得了不少

  ,從婦人身邊路過時順口安慰了下她,只說了兩個字:「節哀。」

  婦人癱坐在地上哭的眼都紅了,地上還濕……

  村西不遠,如此又搶了幾個人的銀袋子,總算湊夠銀子買衣服了,但衛天糾結了下「我們不如租人家衣服穿,這樣還能省一下。」

  程鵬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倆人找了間成衣坊進去了。  程鵬這麼開大口的說能把衛天送出國境,還真不是一貫的吹牛,最近土匪頭子叫王桂全,他相中了一個女人搶到窩裡當壓寨夫人,那女人三番四次欲圖咬舌自盡,王桂全就發話說,誰能讓女人從了他,

  他就答應誰一個條件。

  衛天覺得這事兒也不稀罕,但也有點兒難度,同程鵬半開玩笑的商量「你覺著昭辰長的怎麼樣?」

  程鵬正沾沾自喜自個的新衣服,聞言一怔「挺好,老漂亮了。」

  「那個王桂全可看的上?」

  程鵬一看不是說給他的,就蔫了氣,冷哼「那不是你的姑娘嗎?也捨得?」

  「不是我的。」衛天扯了扯嘴角「嗯……她算是我姐姐吧。」

  王桂全正端了碗粥坐在自己房間裡呼哧呼哧吃著,下頭有個人稟告說那個程鵬又來了,還帶著個白淨的傻愣娃子。說能幫債主您解決壓寨夫人的問題。  衛天還是第一次進土匪窩,剛進去就看見一個男人,約莫四五十歲的樣子,長的凌眉怒目,下顎一撮黑鬍子顯得莊重多了。那氣質是打小培養起來的,跟這裡粗鄙的人就是不一樣。帶著一乾子小兄弟從

  身邊路過。程鵬低聲解釋「嘿,師父,這個就是二當家的,叫夏北堯。」

  衛天點點頭,沒太在意。

  相比之下,那個叫王桂全的老大,就顯得不靠譜多了,大腹便便賊眉鼠眼,溜圓溜圓的一個人,笑起來嗓子捏的細細的,眼皮子都捏在一塊兒了,跟拔了毛的豬肉一樣,讓人瞧了就覺得不是啥好東西。

  程鵬跪倒在地掐眉的說「老大,這就是我說的那個高人,他能……」

  程鵬說到一半拉著衛天的褲腿「跪下啊,跪下。」

  衛天抱拳彎腰作揖「久仰王寨主,今日終於能得見實屬榮幸。聽聞寨主有一佳人抱不得身旁,希望給在下一個機會,解了這困惑。得王寨主青睞,萬死不辭。」

  這話忽的王桂全一愣一愣的,他沒什麼好習慣,就是喜歡那些說話文縐縐的人,都當聖人來對待。可能他自己沒啥機會上學,就喜歡這些話。

  王桂全當即應下,說「好,好好。先生能來,我也很高興。」  當天就能見到那個姑娘,程鵬賊兮兮的恭喜一番衛天,說自己在門口守著,讓他一人進去勸那姑娘。遊刃有餘的衛天打算……用美人計,比如進門跟那姑娘上演一場一見鍾情,讓姑娘委曲求全把自己奉

  獻給王桂全以保命,答應姑娘一定會回來救她什麼的,這豈不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

  或者他跟姑娘出謀劃策,讓姑娘把自己奉獻給王桂全,然後等王桂全愛她到骨子裡的時候,姑娘你在反手一巴掌抽他個天昏地暗,然後跑路,留王桂全一人為愛成痴,終身鬱鬱而終……

  事實證明他那一番有理有據有血有肉的台詞,以及早已豐滿起來的感情簡直不要太天真,無論是以愛的名義,還是以恨的名義,在他見到那姑娘的一剎那,他心猛地一顫「余,余,余涼小姐?」  余涼冷冷的坐在床上,枕頭下面就放著一把剪刀,隨時準備自殺,看到來人是衛天,並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她整個人就像連綿數月的陰雨等到陽光衝破雲翳,像河水湧出山谷,像孤寂的夜

  里飄來悠揚的歌聲……

  她連眼光都亮晶晶的……

  衛天「……」為什麼在這麼尷尬的場合下,我想笑呢?是上面比喻用詞不當嗎?但她確實是亮晶晶的啊。

  「衛天。」余涼嗓子就像卡了一樣,說話都不清不楚的,眼眶裡盈滿了淚水「我不該不聽皇后娘娘的話,哇……」她哭了……

  她哭了?……怎麼有種老鄉見老鄉的感覺?  衛天「……余姑娘,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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