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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今天她都能清楚記得老頭的樣子,包裹嚴實的粗布棉衣,僅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他在看到她時眼神很驚訝,然後蹲下來試探她的鼻息。

  她僵硬的手一把抓住他,直到暈過去都不肯放開。

  那天老頭是下山去打酒,所以她的名字叫阿九。這個名字是如此的隨意,卻是她行走在這個世間的符號。

  她又想老頭了,好想回到鷓鴣山和老頭一起圍著爐子煮酒話江湖。

  少谷可能是覺得自己說話重了,不自在地圓話,「你說得沒錯,每個人的名字都有不一樣的意思。」

  榮直看了過來,少谷退出去。心裡越發疑惑,公子居然會和一個女人獨處,而且那個女人還是九姨娘。

  還真是奇怪。

  墨九的目光落在那白衣勝雪的男子身上,他的母親對他的期望應該是如竹一般寧折不彎。翁氏絕決離開奉德侯府,可見是一個烈性的女子。

  而他,應該沒有活成翁氏期望的樣子。

  她取了一本史書,隨意翻看兩頁,沒話找話,「榮公子,這是什麼字?什麼意思?」

  「俜字,孤獨也。」他的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波動。

  「主少弱俜,終十二矣。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那人身體太差太孤獨,十二歲就死了?」

  榮直看了過來,「沒錯。」

  「榮公子,您覺得孤獨嗎?」

  他冷淡的眼神看過來,眸中一片清冷孤寒,卻又是如此地讓人驚艷,「何為孤獨?你知道什麼是孤獨?」

  「我不孤獨,因為我有親人。我有我家老頭,就是我的義父。我們相依為命,他還在老家等我。等我還清該還的債,我就回去陪他。」

  他垂眸,「有人等,挺好。你方才說每個人的名字都有不一樣的意義,那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

  「我的名字啊,意義不大。我家老頭愛喝酒,所以我叫阿九。榮公子您呢?您的名字這麼好聽,一定有特別的含義。」

  說話是最接近彼此距離的方式,尤其是這樣的話題。她不知不覺中放鬆身心,靠在書架上一派閒適。

  他眸未抬,「我字易白。」

  「易白?您姓榮,那您豈不是叫榮易白。這名字取得好,取得真好,您確實很白。」察覺到他渾身的寒氣,她連忙止住笑,「我沒有笑您的意思,我是在笑我們倆。您還不知道我姓什麼吧?我姓墨,我叫墨九,就是黑得太久的意思。您榮易白,我黑太久,我們真是好般配啊。」

  寒氣頓消,她心下一松。

  「榮公子,您看,我們的名字都這麼配,天生就應該是一對好搭檔。要不我們弄個組合,就叫黑白雙煞,您看怎麼樣?」

  「太傻了。」

  「哪裡傻,這名字一聽就有煞氣。不如我們扮成兄弟進榮府,如何?」

  然後她想到什麼似的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材,「可惜啊,我也不知道吃了什麼,這裡長得太快。太大了不好弄,早兩年還是很好搞的。」

  榮直將將看過來的眼神隨著她的目光落在她的胸前,猛地別開視線。

  「咦,榮公子,您怎麼臉紅了?」

  第22章 夫妻

  「你說話向來如此隨意嗎?」他問道,紅潮漸退。

  墨九後知後覺,「我把榮公子當成朋友,所以說話才隨意了些。」

  榮直垂眸,「朋友?我們算什麼朋友?」

  她一下子趴到桌子上,不滿意地盯著他看。墨發濃眉,冷麵白皮,連頭髮絲兒都帶著仙氣。好看是好看,就是看著太冷清了些。

  「榮公子,您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是不是同事?我們是不是要一起出任務?無論哪一項任務,說不定都會有危險。我們是不是要相互照顧彼此保護?這都不算朋友,那什麼算朋友?」

  到時候他們肯定要相互配合,如果連朋友都不是,連基本的職業信任都沒有,那豈不是很危險。

  所以,不是朋友,也必須要成為朋友。

  「你真把我當朋友?」他的聲音又淡又飄。

  「當然了。」她回答十分迅速乾脆。

  榮直看過來,目光落在她的姿勢上。她斜趴著,姿態很是不雅。而且這麼近的距離,他更能注意到一些原本不想注意的地方。

  「站好,姑娘家要注意儀態。」

  她聽話地站好,理了理衣裙有些無語。他怎麼好像自己的一個長輩,自家老頭都沒他管得這麼多。

  暗衛不分男女,男人當畜牲用,女人還是當畜牲用。在主子們的眼裡,他們不是人,更不可能會有男女之別。他們都是工具,可以隨時捨棄的工具人。

  想不想還挺悲哀的,幸好她只是一個臨時工。

  「干咱這一行的還管什麼男女,男人女人一樣用。再說我和您都要一起出任務,到時候咱們趴房頂蹲草叢的,哪裡還顧得上這些。」

  「就算是顧不上,有些話有些事你也不應在男人的面前說。」

  她又沒把他當男人。

  「我這不是要和您商量對策,也沒說什麼不能說的。反正我自己的短板我都告訴您了,我只能扮成中年發福的男子。要不咱們扮父子?」

  榮直一個冷冷的目光過來,她立馬捂住嘴,「我不是要占您便宜,我們暗衛行事應該不用這麼多的忌諱。您要是不願意,我們扮父女如何?」

  榮直冷著一張臉,似乎有些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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